顧文越回家後,時間尚早,同顧崇說了會兒話後,看了看時間,笑著說:“父親,我想去接大哥下班,我有點事情找他幫忙。”
顧崇聽完,以為是他們和好如初,養子找個借口想看到大兒子。
他心裡高興還來不及,爽快道:“那叫司機送你去。”
顧文越想,他竟然都沒問什麼事情?這麼順利?
在他拉門時,顧崇甚至道:“那個……文越,要不然你跟晉誠在外麵吃?”
他昨天就聽張管家說,大兒子是明明加班還要回家吃,養子是特意等他回來陪他吃第二次。
老父親聽了,心裡很感動。
顧文越握住門把手,扭頭道:“不用,我們不回家的話,文雋又不在,您一個人吃多不好。放心吧,我接上大哥立刻回家。”
顧崇想,他放心什麼?他就希望兩個兒子能有時間過二人世界。
但看養子已經決定,便沒有多勸。
“好,早點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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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越下樓,找張管家安排車,順便將朱強給的合同帶上。
張管家則叫傭人去取一件淺棕的薄呢大衣,遞給二少爺。
顧文越想了想,差遣傭人去他房間拿個帽子。“黑色的就行,再拿個口罩。”
他現在有點意識到自己是個娛樂圈中人了。
路上。
顧文越先讓保鏢聯係顧晉誠的助理,鄭野。
沒幾分鐘後,顧文越的手機震動,是顧晉誠打來。
他接通後道:“大哥?”
顧晉誠的聲音在電話裡總是顯得比平常更有些深沉魅力,十足十的成熟男人氣度。
“你在來公司的路上?”
顧文越道:“嗯。你方便嗎?其實我有點事想找你幫忙,有個合同想請你公司的律師人才幫忙掌一眼。”
顧晉誠的聲音微淡:“公司律師人才很忙。”
“啊?”顧文越愣怔。
隨後,手機中傳來十分低沉的淡笑:“我給你看,怎麼樣?”
顧文越笑了,原是玩笑話。
“大哥,你不忙嗎?”
“不忙。你車到了之後在樓下等我,我上車就回去。”
顧晉誠利落安排,“公司人多嘴雜。”
顧文越想,萬一不小心被人認出來,還得給顧晉誠惹事。
“行,我等你。”
手機那頭的人似乎頓了頓,在遲疑中,淡聲道:“嗯,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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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奔馳抵達致遠集團的大廈外,以顧家的車牌直接開進,地麵的貴賓停車位。
顧文越沒戴帽子,但捂著口罩,他貼著車玻璃看向整座大廈。
不愧是國內鼎鼎有名的大企業,京城總部氣勢磅礴無比氣派,儼然是地標性建築。
十分鐘後。
顧晉誠披著大衣,身後跟著幾名助理保鏢,從大廈踏步而來。
鶴立雞群的身材與威嚴沉肅的外表,總是令人能一眼看到人群中的顧晉誠。
車內,顧文越按下車窗,探出去半個腦袋,有些孩子氣地朝他晃了晃腦袋。
顧文越走上前,抬手輕碰他柔軟的頭發,居高臨下地道:“外麵冷,關車窗。”
“哦。”顧文越縮回去,將車窗拉上來。
隨後顧晉誠摘下大衣坐進後排,外麵的助理鄭野挽著大衣和保鏢去坐另一台車。
兩台車一前一後開出去。
剛才親眼看到冰山老板跟車裡人親昵互動的員工,不管是剛巧來拿車的人,還是遠距離在大廈內部的行政前台,亦或是非常遠的保安亭的人。
所有人都在瞬間石化
——他們的顧總,居然還有這麼溫情的一麵?
那個能坐在顧家奔馳車裡、得到顧總另眼相看的人,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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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馳車中。
顧文越摘了口罩,問道:“我本來請你的律師幫忙看合同,等看完差不多接你回家。結果還得你看?”
顧晉誠抬手:“合同呢?”
“現在看?”顧文越訝異,“回家吧。你也上一天班,多累啊?”
如果換做是他,他肯定累得不想動彈。
顧文越順著這件事道:“大哥,你是不是幫我聯係非躍傳媒的老板了?他今天找我了。”
“態度怎麼樣?”
顧晉誠慢條斯理的解開袖口的扣子,摘下兩枚金屬的袖扣。
“挺好的。”顧文越挺自然地伸手過去,手掌擱在他手的下方。
顧晉誠鬆開扣子,鑲鑽的黑色寶石袖扣掉進他細嫩白皙的掌心。
顧文越把玩著扣子,說道:“還說給我成立藝人工作室。也是你同他說的?”
顧晉誠道:“不是我。”
他手撐在扶手上,偏過臉,鳳眸幽深,解釋道,“我繞過彆的人聯係。他不知道我們的關係。”
他如今還摸不清楚他心底裡想怎麼處理和顧家的關係。
“哦。”顧文越笑了笑,“謝謝大哥。”
他捏著袖扣舉高,欣賞寶石上的點點星光。
顧晉誠將他的側顏引入眼簾,緩緩啟唇:“彆總說謝謝,我們不是一家人嗎?”
顧文越笑著看袖扣,一時忘了開口。
顧晉誠卻細致地留心他的反應,終究因他的沉默而沉默了。
顧文越欣賞完袖扣,正兒八經地問:“大哥,我該怎麼謝謝你?”
“你好像什麼也不缺,本來想請你吃飯,可我們若是在外麵吃飯,父親就一個人,太孤單。”
“上次欠你的那頓飯,還沒還呢。”
顧晉誠聽這客氣得疏離的話,心中鬱結,有一口氣壓在胸口,一時半會卻無法歎氣。
“我不缺什麼。我時間少,你代我留在家裡多陪陪爸爸就行。”
“這我能做到。”顧文越道,“可是……”
顧晉誠側過身,伸長胳膊,越過顧文越從另一邊取那份合同。
“我先看看合同。”
“哦。”顧文越見他正色翻閱起來,就沒再開口,他拍了拍副駕提醒前麵的保鏢,低聲叮囑,“讓司機慢點,大少爺看資料。”
顧晉誠視線落在第一頁的甲方乙方字眼上,魂卻不知道飄在哪裡。
——他來接自己下班,卻口口聲聲要謝。
喜憂參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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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三口,和和氣氣地吃了晚餐。
顧文越今天早早地回了臥室。
顧晉誠進顧崇房間時,以為他在,問道:“爸,文越呢?”
顧崇正在看政治新聞,隨意道:“陪了我好一會兒,剛走。”
他指指起居室的櫃子,“拿了我的硯台和毛筆走的,可能要練字。”
顧崇身體好的時候,也會沒事練幾個字,屬於自己玩還行,但不登樣。
他忽然想起大兒子怎麼跑自己這裡問,他的注意力從屏幕上的主持人挪到大兒子臉上:“你有事找文越?那你去他房間啊。”
生了聰明相的大兒子怎麼這麼愣頭愣腦的。
“嗯。”
“爸,彆看太久,早點睡。”
顧崇揮揮手,道:“知道了,我等老張送參湯。”
顧晉誠沿著走廊上去,正準備去看看顧文越,就見小堂弟背著書包上來。
“文雋,這幾天怎麼都沒回家吃飯?”
“大哥!”顧文雋蹦上來,“我跟我媽一起吃呢,都跟大伯說了,大伯知道啊。”
顧晉誠好像聽顧崇提過一嘴,不過他吃飯時總在留意另一個人。
“嗯,讓你媽媽有時間來家裡吃飯。”
“好呀。”
顧文雋往欄杆上靠了靠,“大哥,我估計過陣子就回家住了,我媽讓我回家來的。”
顧晉誠道:“你自己做主就行。”
顧文雋疑惑,探頭探腦地看他:“大哥,你怎麼好像不怎麼關心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