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異世征途之魔法傳奇〔二十一)(1 / 2)

() 喉嚨像是有火在燒,尖銳地刺痛著她,咽了咽口水,卻是再沒有一絲唾沫能潤滑這乾渴的身體,胃裡一抽一抽的,仿佛有一把刀在淩遲切割著她,刀刀催人,絞的她生疼,空,極度的空,渴望著有什麼能填塞這空虛的胃。

賽璐璐努力蜷縮起身體,緊緊按壓著胃部,試圖緩解這折磨人的饑渴交加,可四肢軟綿綿的,連這點力氣都使不出來,眼前忽黑忽白,身體像是浮在雲朵上,輕飄飄地,大腦眩暈,可難受的感覺卻始終讓她無法徹底暈過去。

要死了嗎?賽璐璐恍惚地想著,到底是第幾天了,他們被困在這裡是第三天,還是第四天了,遲鈍的大腦卻像是鏽住了般,怎麼思考都是一片漿糊,這個刻印陣列就是他們的最終歸宿了嗎?

幾天之前,他們好不容易曆儘千辛萬苦突破了重重封殺,終於踏進了這個刻印陣列,但代價卻是威爾獸人狂化的後遺症爆發,陷入了深度假死,嘉拉迪雅前胸受了一道重創,昏迷不醒,西索在為了救她廢了一隻手臂後,戰鬥力陡降,深受重傷,金同樣重傷,她雖然也受了傷,但和他們比起來,勉強還算能活動,在逐一為他們清理傷口包紮完畢後,她去查看了刻印陣列,但卻絕望地發現,在失去了修補的材料後,她什麼都做不到,而且作為魔力源泉的光明聖杯,也被鮮血汙染了,幾乎失去了所有的聖性。

嘉拉迪雅在醒後,和她做出了同樣的結論,為了博得一線生機,金和西索決定返回,尋找克萊斯勒他們,再拿一份銘文材料和魔晶,可憑著他們那重傷的身軀,這無異於是送死,連續突破了幾次,他們都沒有跑出幾百米遠,就被逼的退回了刻印陣列,嘉拉迪雅最後更是耗儘了所有的魔力,在歎息了聲命運如此後,就隻是虔誠地祈禱起來,再也不理會身外的事了。

而西索和金似乎還不死心,可在賽璐璐的淚眼懇求和自身傷勢惡化下,終於無可奈何地消停了下來,那之後,他們就一直等著,等待著不可能到來的救援,或是等待生命力耗儘的那一刻,重傷失血,加上缺食無水,到現在,所有人都已經撐不下去了。

身體突然被擁緊了,“露露,很··難受嗎?”

一個聲音斷斷續續地問著她,每一字都像是費儘全力才吐出來似的。

賽璐璐勉力抬頭看去,金的嘴唇已經乾裂起皮,臉色灰敗,透著一種瀕臨油儘燈枯的死氣,他能撐到現在,全賴過人的身體素質,但隻有那雙眼眸,即使在這樣的絕境,依舊清澈明亮,眼中並無一絲畏死和恐懼,隻是帶著濃濃的繾綣溫柔之情凝視著她。

賽璐璐向著他懷中縮了縮,能更緊地靠近他,聲音有些嘶啞:“恩,難·受,難受的想死了。”

“我也難受。”金望天笑了笑,一片黯淡的白光籠罩著他們,再上麵,是一望無儘的虛空,骸骨龍和洪荒地精黑壓壓地聚在一起,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

“露露,你會害怕嗎?”

“和叔叔···在一起,我不怕。”

頭埋在金的肩頭蹭了蹭,賽璐璐的手指無力地細細描摹著他們身下發光的白色線條,直到描到一個斷掉的節點前,她才黯然地停下了刻畫。

“如果··那時我死了就好了,至少,叔叔,其他人··就不會死了,不會像現在這樣,害所有人···和我一起陪葬。”

虛弱地一字一句說著,後悔、痛苦不停啃噬著她的心,讓她越發痛苦,她的視線不由落向了其他人。

巨大的刻印陣列裡,威爾躺在了他們的不遠處,依舊神事不知的昏睡著,嘉拉迪雅虛軟地跪在地上,即使胸前的重傷讓她無力支撐,但她還是努力挺直了脊背,雙手合十,閉目祈禱著,臉上散發著聖潔的光暈,西索在她身邊不遠,雙目緊閉著,薄薄的嘴唇慘淡發白,神情漠然,唇邊那抹譏誚的弧度卻是越發濃烈了。

他們都沒有責怪她,但她卻無法不責怪自己,賽璐璐黯然垂眸。

看她又在鑽牛角尖,金不由微微歎息了一聲,即使有銘文材料,作為魔力源泉的聖杯無法淨化,魔晶級彆不夠,達不到要求的情況下,這個不完整的刻印陣列,能發揮出多少效果來,就連嘉拉迪雅都不抱任何希望,隻有賽璐璐,先入為主的想法讓她將所有的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扛,但這些話金已經說過幾次了,再說這些,她也聽不進去,略微沉默了下,他才道。

“··或許是這樣。”

懷中的嬌軟身軀顫了一顫,慢慢向後退縮起來,他連忙緊了緊自己的手臂,卻察覺到一絲抗拒,溫柔但堅決的抱緊了賽璐璐,金下巴抵在了她的頭心,輕輕摩挲著。

“但即使如此,我還是希望你活著,能和我一起活著,直到最後。”

“叔叔···”賽璐璐眼眶中含著淚水,良久,才微帶哽咽,輕輕點了點頭。“恩,要死,我們也一起死。”

她攬住了金的腰,費力移動著身體,在金的嘴唇上落下一吻,淚水滑下,一滴滴地,不停落在他的臉上,流到了兩人相互糾纏的唇齒中,濕潤了乾燥的唇舌,金伸舌添了添,苦澀無比,但他的心間卻覺得很甜。

直到胸腔裡再沒有一絲空氣,賽璐璐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金的唇舌,他的眼睛亮晶晶地,臉色也忽然明亮了起來,不好意思地,但又擋不住眉梢眼角的喜色,眉飛色舞地注視著她。

“嘿嘿,這是露露你第一次主動吻我啊,隻可惜好像要變成最後一次了。”

他的聲音含著自得和喜悅,但語尾卻多了一絲悵然、失落。

那如同遺言一般的話語,讓賽璐璐的心蒙上了一層深深的陰影,她噙著淚,努力搖頭,

“不會的,不會是最後一次的。”

她雙手捧著金的臉頰,賭氣般地,毫無章法地,像是啃豬肉般地就胡亂吻了起來,連不小心咬傷了金都沒發覺。

金哭笑不得地接受著這溫柔的摧殘,心中卻是漸漸柔和、平靜下來,即使此刻,他依舊沒有放棄尋找生路,但如果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縱死也無憾了。

突地,一道響亮的啪地一聲,響徹在這寂靜的空間中,金順著聲源看去,隨之驚訝地發現,一道圓形的封印陣從露露的身體裡浮現出來,隨之她身體周圍出現了一道淺薄的藍色光暈,然後是第二個,她的頭發褪成了水藍,當第三個封印陣彈出的時候,她整個人連帶著他一起都籠罩在了一片水色的光幕中。

油儘燈枯的身體像是瞬間被注入了一般活力,給他帶來了繼續支持下去的力氣,他立刻彈坐起來,伸手去拉賽璐璐。

“露露?”

卻見她表情空茫,金驚疑不定,但片刻,他的動作也頓住了,然後,如同賽璐璐一樣,陷入了沉思中。

於此同時,閉著眼睛,同樣氣息微弱的西索此時身體也是一顫,臉龐微微抽動了下,然後,他睜開了眼睛,溢滿了疲憊、虛弱之色的眼眸爆出一絲銳利的光芒,光芒化開,但不過一秒,他眼中又有些混亂起來,眼神不停閃爍,臉色波譎雲詭,忽明忽暗。

嘉拉迪雅也被這種力量波動驚動了,凝視著那道光幕,良久,眼中閃過一絲了悟,她臉色奇異地喃喃了一句。

“···水沁?”

所有人的反應此時都不在賽璐璐的心上,她隻覺得大腦一片混亂,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莫名其妙,不知所謂。

她低頭看著,為什麼她會坐在金先生身上,這裡是哪裡?她不是在和迪肯中校說話嗎?後來怎麼了?似乎她看見了很久以前自己所做之畫?還有那些討厭的梔子花,可是,現在這些東西都到哪去了?

她抬頭看看,頭頂是一望無垠的虛空,薄薄地透明氣膜外,一群奇形怪狀的異形生物,肆意飛翔著,向著他們咆哮著,這是什麼破地方?

她左右看看,三道封印環繞著她不停旋轉,水沁的光芒強的連自己身體都快看不清了,怎麼回事?那不是梅依賽德的封印嗎?還有水沁失控了嗎?賽璐璐心頭一驚,連忙努力壓製,三道封印環消失了兩道,但還有一道卻是陡然拉長,緊緊地帖服在身體表麵,水沁的光芒雖然大幅收縮,但卻沒有她想象中的消失於無,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水沁的力量會這麼強?

她四周看看,一頭穿著衣服的熊倒在那裡,呼呼大睡,熊人?賽璐璐眼眸微微收縮了一下,再過去,是西索,他居然穿著一身騎士盔甲,他身邊有個美麗的女子,表情怔忪地盯著她。

她再看看地麵,一道瀕臨失效的巨大刻印陣列覆蓋了大半片虛空。

刻印陣列?這是刻印陣列?她的眼睛攸地睜大了,將之前看到的都聯係起來後,她終於頓悟了,他們已經到了第三個世界了嗎?忽地,一道充滿了慈祥溫暖的蒼老嗓音響徹心靈。

“賽璐璐,歡迎你再度回到艾法裡斯,老友相見,本是喜事一樁,可惜,你來時靈魂封閉,神事不知,聽你同行之一金訴說原委,才知來意,想要取得榮光之聖痕不是件簡單的事,你應最為清楚,而水沁一事卻是片刻不得耽擱,我做主暫時封閉了你們的記憶,希望能拖延一時。

我已建議你們前去希薩羅斯魔武學院,多餘不贅述,你應知道。一年半後,你記憶自然恢複,你的同行者,隻要他們選定職業後,能在各職業工會等級測定中達到七級,也能恢複記憶,你體質特殊,封印一旦失效,你可自我封印,或是讓你的同伴替你封印,我允許他們在此時短暫恢複記憶。

你同行者眾,唯有金一人能入我眼,頗有雷奧裡斯之風,其他人,不談也罷,西索和飛坦,此二人一個輕狂恣意,一個桀驁不馴,俱挑釁於我,我已對他們略施薄懲,但細細想來,卻覺有些涵養不夠,你若是有機會,這裡有咒語一道,替他們解除了暗示吧。

另,劍風傭兵團依舊尚存,所以你名字已被我更改,在此和你先招呼一聲。”

語聲漸歇,賽璐璐還沒來得及感歎,三個月來的記憶一一浮現出來,她和金的點點滴滴,兩人一路扶持,一起進退,患難與共,互表衷情,生死同心,一幕幕,伴隨著當時的心情,一起向著她襲來,她的臉色也跟著兀自變化,忽而氣忿交加,忽而喜上眉梢,忽而悵惘迷茫,忽而甜蜜羞澀。

可最後,她的臉色卻是徹底白了,她怎麼辦?她要怎麼辦?這不是說誤會就能揭過的事,不是和庫洛洛那次,隻是認錯人,事後她不會有任何感覺,即使失憶,那依舊是她,那份心情也是真實的。

她喜歡金,想和他共度一生,陪伴他,他也說了不會離開她,可是,怎麼可能?在想起一切後,這些又怎麼可能發生,他們之間所描繪的未來全是虛假的,沒有什麼比建立在不實和謊言上更不可靠的感情了。

金呢?他也不會再喜歡自己吧,他和她之間本來就沒有男女之情的,隻是被這段虛假的記憶蒙蔽了,放不下她,覺得對她有責任,才會說出要照顧她這種話吧,他天性是如此自由的人,怎麼可能被一個女人牽絆住腳步呢,連小傑和米特都無法留住他,她不覺得自己能比他們在金的心中分量更重,賽璐璐不由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當回到獵人世界時,他們的交集也就徹底結束了,他會繼續自己的追逐自由和冒險的生活,她會低調平靜的活著,百年後,他塵歸塵,土歸土,她依舊繼續那無止境的生活,不相見,不懷念,免卻牽掛,了斷相思,多好!

而且,他看見了吧,他知道自己是···精神病了嗎?雖然不記得,但那麼多的梔子花,她一定是發病了吧,那金肯定看見了,看見了自己是如此殘酷的折磨一個人至死吧,她和飛坦其實是一樣的,金一定覺得她很殘忍吧,不要說喜歡了,深深厭惡才更可能吧,而且誰會喜歡一個不正常的人,賽璐璐難堪地想著,心卻像是被人猛然揪緊了一般,痛的透不過氣來。

身體和手都有些抖,她淒惶地垂下眼簾,卻和金的視線撞個正著,他雙眼炯炯有神,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仿佛有億萬星光揉碎在了他眼中,晶亮的叫人無法直視,可那雙眼裡卻全是她的身影,賽璐璐一怔,還沒等她調開視線,那雙眼眸裡似乎閃過一絲偷窺被捉包的不好意思,金先轉過了頭,避開了她的眼神,不自在地撓著頭,耳根處在她的注視下,眨眼間通紅一片。

此時,她坐在他身上,他側著頭,紅著臉,不時地,偷偷彆過頭看她一眼,在發覺她依舊盯著他後,又臉紅紅地,像是做賊心虛地移開視線,也不說話,隻是不停地撓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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