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覺得賽璐璐的意誌會在這裡。”庫洛洛斟酌著答道。
俠客跟著點頭,什麼都沒有的黑暗,總讓人感覺不太好,就算真是什麼回憶,肯定也是那種糟糕至極的回憶,經過之前的感同身受的*痛苦,俠客現在對一些可能是不好的回憶忌憚地很,他就算精神不脆弱,但也絕對不想太過自討苦吃。
“烏漆墨黑的,能有什麼東西在裡麵。”飛坦也有些抗拒,那是對黑暗的一種本能的厭惡。
西索也興趣缺缺,他討厭一成不變而單調乏味的東西,明顯這個純粹隻是黑暗的碎片就是。
金卻皺著眉頭盯著那黑暗碎片深思起來,黑暗,總覺得以前也有過相似的情形,金回憶了一會,才突然想起,這不是和當初霧隱沼澤時一樣嗎?那個陷入時光迷境的古城,賽璐璐曾經在黑暗中收緊心靈陷入不言不語的境地,直到他將她喚醒,那時,賽璐璐還說過一些讓他覺得奇怪彷如誓言的話。
“嗯~”伊路米盯著那碎片沉吟,片刻,突然道。“我挺有興趣,不如我進去看看。”
他受過揍敵客的專門刑訊,其中一項就是針對黑暗的訓練,鍛煉人在黑暗中的承受能力,所以,伊路米倒不像其他人那麼抗拒,他更好奇裡麵到底會是什麼。
“我和你一起去吧。”金聞言,連忙道。
“隨你。”伊路米漠不關心道。
“既然如此,我們在這裡等你們。”庫洛洛沒有阻止他們,反正他們最後還是會被回憶彈出來,不會失散,如果裡麵真有賽璐璐的意誌,那也省了功夫再找了。
伊路米和金碰觸了那漆黑的碎片,兩人瞬間被拉了進去。
伊路米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好吧,眼睛是睜著的,如果他沒瞎的話,那就是這裡是伸手不見五指了,外麵看著漆黑一片,裡麵結果也是漆黑一片嗎?
“什麼都看不見啊?這裡到底是哪裡?”金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不知道。”伊路米一句答完,也不理會金,憑著在黑暗中訓練出的感覺,摸索著找了個方向就離開了。
金感覺伊路米已經離開,搔搔頭,沒跟上去,自己找了個方向,也搜索起來。
一路走過,腳下高低不平,像是各種金屬廢棄物的感覺,伊路米在不熟悉的情況下,走的自然快不了,這種寂靜和黑暗,如果沒有一定的承受能力,很快就能將人逼瘋,賽璐璐如果真的在這裡,她現在的狀態絕對不會很好,所以,伊路米希望能儘快找到她,雖然他也不知道找到賽璐璐又能做什麼,如果真是回憶,那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她痛苦,除非是像之前的飛坦一樣,能觸碰到她,那才有一絲的尋找意義。
黑暗中,心理感覺上,時間會無限變慢,伊路米隻能依靠著自己的心率來計算時間的流逝,也不知道是回憶裡的時間流逝和真實不一樣,還是他自己也是靈魂體的關係,不會饑餓、疲勞的緣故,唯一可以影響到他的回憶的感同身受也沒找上他,所以,即使伊路米驚訝地計算出自己已經在這個黑暗裡待了有三個月之久,他依舊沒有任何心理上的不適,仿佛才隻經過了一分鐘似的。
如是,又是兩個月,伊路米也已經完全習慣了這種黑暗,直到有一天,一種突如其來的孤寂和絕望襲上心頭,他才猛然反應過來,賽璐璐就在附近。
之前一直不覺得有任何可怕的黑暗,此時卻突然變得不可名狀起來,時間、空間仿佛都在瞬間消失了,隻有黑暗和他自己一人,心跳的聲音如雷鳴擂鼓般轟然作響,反襯的這個世界越發寂靜。
黑暗中,幽幽的女聲,發出了雙重的聲音,在心間回蕩,也在這個寂靜的世界回蕩。
“誰啊,誰都好,求求你,誰來陪在我身邊吧,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誰都好,隻要你願意在我身邊,無論天涯海角,我都會隨你而去,不管世事變遷,我都願竭儘所有,隻願你,隻求你,不要讓我孤獨一人。’
那聲音一直在響,卻是一聲比一聲微弱,一聲比一聲絕望,伊路米就算心急,卻始終找不到賽璐璐,最後,那聲音終於沉寂了,一股不屬於伊路米的怨恨卻是泛上了他的心頭。
恨著這世界,不需要這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就好了,反反複複,心聲不斷傳達著這樣的念頭,但讓伊路米有些鬱悶的是,他還是找不到賽璐璐。
最後,連那樣的念頭都消失了,隻剩下可怕的空白,不恨不怨,不喜不怒,隻有冰冷的麻木,麻木到靈魂裡,仿佛一切都已經失去了意義,伊路米就是在此時找到賽璐璐的。
這種黑暗下,伊路米應該是看不見賽璐璐的,她也不可能看見他,可是,詭異地,他們卻看見了彼此,賽璐璐抱膝蹲坐在一處金屬廢墟上,冷漠地看著他,自言自語。
“幻覺?又是幻覺?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我居然看的見人,還一個個冒出來,我這是要瘋了吧,瘋了也好,清醒地受折磨才更可怕。”
賽璐璐也看的見他!伊路米立刻出聲確認。“賽璐璐?”
賽璐璐沒出聲,隻是盯著他,繼續自言自語。
“幻覺越來越高級了,連話都會說了,接下去還會怎麼樣?能碰到我嗎?帶我離開這裡?嗬嗬,搞笑嗎?”
她毫無笑意地冷笑著,眼中卻並沒有波瀾。
伊路米卻放心了,不管這是為什麼,賽璐璐能看見他,也能聽見他說話,他走了上去,蹲下身,伸手攬過了少女,賽璐璐感受著那溫暖的擁抱,毫無動容的臉色在怔了片刻之後,忽然變成了不敢置信,她渾身顫抖起來,死死盯著近在咫尺的伊路米,這張臉,她熟悉又覺得陌生,熟悉是很久以前看過,陌生卻是這根本不該是個真實可以出現的人。
賽璐璐顫抖著,心慌到甚至連開口都害怕了,她怕她一開口,一切都會消失,所有的也隻是一場太過逼真的幻覺,即使她甚至從沒想過會在自己的幻覺裡看見他。
伊路米卻感覺兩人之間的聯係在斷開,他抱著她的實感在減弱,甚至她的身影也在暗淡,而一股推拒的力量卻憑空出現,正是不久前才經曆過的,將要被推出回憶時的感覺。
所以,這種接觸不能持續很久嗎?伊路米心裡想著事,在發覺那推拒的力量已經越來越強,很快就要被送出去後,隻能長話短說,將自己所有的意思都精簡為一句話。
“一個人是活不下去的,一切都會好的,堅強點吧,揍敵客家的人可沒有那麼脆弱的。”
伊路米最後看見的隻是賽璐璐不死心地站起,試圖挽留他的手,以及那重新閃耀在眼睛裡的希望之光。
眩暈感後,伊路米就看見了幾雙正帶著不同意味眼神盯著他的庫洛洛幾人,金則已經走了上來,急切問。
“你見到賽璐璐了嗎?我在那黑暗裡找了許久都沒見人,最後還被推出來了。”
伊路米掃了那幾人一眼,才輕描淡寫、避重就輕地道。“見到了,不是賽璐璐的真正意誌。”
“就這樣?沒有點細節?”金愕然,片刻,才試探地問。“你···你能不能碰見賽璐璐?”
伊路米看了看明顯也極其好奇卻非要裝作我不在乎的其他人,當然,西索例外,他就是很直觀地表示了興趣,滿眼興味。
伊路米沉默了下,忽然起了惡作劇之心,他一指點頰,裝無辜反問。“你猜?”
我擦,這絕對是能碰見吧,不然怎麼會有這種好心情,飛坦和俠客立刻在心裡唾棄、鄙視,飛坦更是酸的不行了,他還以為他是特殊的呢,結果伊路米也行嗎?飛坦才這麼想,馬上被自家的團長又捅了一刀。
“伊路米也可以碰見賽璐璐嗎?我之前也可以,加上飛坦,就是3個人了,可達成‘現在’碰撞‘過去’的條件是什麼呢?而且為什麼同樣一個人,有時可以,有時卻不可以呢?”
庫洛洛拇指抵著下唇,眼簾低垂沉吟著。
金表示被會心一擊,打擊的,連庫洛洛都行,虧他還覺得這段回憶和他很有緣分呢,結果呢,被伊路米給搶了便宜去。
俠客也不好受,笑容都擺不出來了,自家團長和飛坦都可以碰見賽璐璐,為什麼就他不行?現在他是比庫洛洛更想知道這種接觸的原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