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黃昏時分,天邊魚鱗狀的一片片雲彩染上了夕陽西下時的餘暉, 豔麗而赤紅, 仿佛整個天空都燃燒了起來似地,成群的烏鴉棲息停佇在了道場前的大樹和屋頂上, 此起彼伏發出了刺耳嘈雜的嘎嘎聲響, 忠賴覺得晦氣, 撿起地上的小石子, 就朝著樹梢一從密集的烏鴉群丟了過去。
“去, 去, 彆聚在這裡了, 滾開!”
烏鴉被驚起,撲扇的翅膀如黑色的雲般烏壓壓蓋滿了天空, 嘎嘎聲愈發刺耳, 忠賴呸掉了天空飄落的無數漆黑羽毛,拿起一邊的掃把正想再來個天女散花式驅趕, 卻見道場門口,米莉亞臉色慘白, 腳步虛浮地慢慢走了進來, 忠賴連忙迎上去。
“米莉亞, 你總算回來了,中午你就出去買菜了, 怎麼到現在才···”
他的話猛然頓住了,米莉亞是被人拿刀頂著後背進來的,她身後, 還有為數至少一百左右的武士集團,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有著忠賴很熟悉的變形三葉葵的家徽,是俠客老中的家臣武士!忠賴頓時臉上變色,一邊拔出武士、刀,警惕萬分地指著一乾武士們,一邊大喊起來。
“站住!放開米莉亞!長宗,保護老師,立刻突圍離開!”
道場裡的人被忠賴的喊叫紛紛驚了出來,一看這大軍包圍的陣勢,也是緊張地蹭蹭拔出了武士、刀,對準了幕府武士們,吉田鬆陰眼看自己妹妹成了人質,剛想出去,卻被聞訊趕來的長宗拚死阻止,不讓他現身,鬆陰掙不開長宗幾人的胳膊,隻能憂心地透過窗縫看向外麵的局勢。
拿刀挾持著米莉亞的武士一副勝券在握的自信,慢條斯理對著戒備不已的眾人宣告道。
“誰是吉田鬆陰?乖乖地自己走出來,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如若不聽或有反抗之意,你的好妹妹性命就要不保了。”
他說著,刀尖威脅地向前進了一寸,刺破了米莉亞背後的肌膚。
尖銳的疼痛,頓時讓米莉亞滿麵恐懼地叫了出聲。
“大哥,快來救我!西索,你在哪裡?在哪裡?快來救我啊!嗚嗚,我好痛啊~”
她身姿搖搖欲墜,臉上滑下了成串的淚珠,如風中即將被摧殘的小花,可憐而柔弱無助。
“米莉亞!”忠賴臉色發急,朝著對方吼道。“是武士,就彆拿女人來威脅!”
“對你們這種不敬的叛亂分子,毋須客氣。”敵方武士頭領完全不為所動,看道場裡沒有動靜,他嘲諷道。
“怎麼?吉田鬆陰,你這是打算犧牲自己妹妹的命來保全自己的性命了嗎?”他臉一沉,迅速變臉。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殺了你妹妹,再將你搜出來也不遲!”
他揚刀就朝著米莉亞劈砍而去,米莉亞感覺背後刀尖離開身體,瘋狂地就朝著前麵跑了起來,她不想死!她邊驚恐回首,邊尖利嘶喊起來。
“不要!救命!西索,大哥!救我!”
忠賴撲了上去,可他知道自己會來不及地,就在忠賴眼眶發熱,眼瞅著米莉亞即將性命不保時,忽然,一聲怒喝讓那揮下的刀光在最後一刻千鈞一發之際懸停在了米莉亞麵門前不足三厘米。
“住手!我出來就是了,不要傷害我妹妹!”
吉田鬆陰陰沉著臉昂首闊步走了出來,而米莉亞卻根本顧不上她大哥,幾乎鬥雞眼般地瞪著那近在咫尺隻差毫厘就可以將她劈成兩半的武士、刀,一秒後,才後知後覺地發出了嘶聲力竭的淒厲尖叫,渾身癱軟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
幕府武士頭領刀尖斜指著嚇破膽的米莉亞,皮笑肉不笑地對鬆陰比了個請的姿勢道。
“既然出來了,那就請吧,不要做無謂的抵抗,你的妹妹還在我們手裡呢~”
忠賴一乾人立馬紛紛圍住了正欲往前走的吉田鬆陰,焦急勸道。
“鬆陰老師,不要跟他們走!”
“是啊,去了再回來就難了,不能去!”
“我們跟他們拚了!搶回米莉亞!”
“沒錯,沒錯!”
鬆陰卻很堅決地搖頭。
“彆說了,敵眾我寡,就算今日我們全上,最後也不過是全軍覆沒,而且,我不能拿米莉亞的性命作兒戲。”
“鬆陰老師!”一眾武士眼眶含淚大喊。
“我走了,你們自己小心,照顧好米莉亞。”
鬆陰微微一笑,交代完,走到領頭幕府武士身前,姿態平靜地伸出了雙手。
領頭武士利落地給他拷上枷鎖後,似乎有些挑釁地看了忠賴他們一眼,帶著手下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忠賴被人死死拉住,才沒有熱血地衝上去送死,看著走的一乾二淨的庭院,他不甘心地猛擊地麵,眼中滿是憤恨。
“可惡!”
似想起什麼,忠賴回頭就朝著米莉亞怒聲質問道。
“米莉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突然就找上了門?是你帶他們來的是不是?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米莉亞一臉驚慌失措,慌忙搖頭道。
“不,我不是故意的,他們刑訊我,我···我沒辦法了才···,我也不想的······”
見忠賴幾人麵上似乎升起了不滿,上下不停掃視著她,仿佛在看她到底是哪裡受傷了才熬不住供出了他們,米莉亞低頭,掩去了眼中的憤恨,才抬頭,滿麵淒哀哭泣了起來。
“被抓走的是我大哥,我唯一的親人!你們以為我不難受嗎?你們看著我表麵似乎沒事,可哪裡知道他們的陰損手段!”
米莉亞為自己辯解了兩句後,就一股腦將臟水全潑到了賽璐璐身上。
“而且,我根本也是防不勝防啊,這就是一個陷阱,我是被設套抓走的,是吉原那個藝伎!她將西索給她的歌曲填詞拿去給了俠客老中,俠客老中將這首歌詞貼遍了江戶,我猛然看到西索的字跡,沒反應過來,才被幕府那些人抓走的,那個女人才是罪魁禍首!是她害了大哥!”
一乾武士們畢竟和米莉亞有深厚的交情,最初的氣急不滿過後,看著哭的可憐兮兮的米莉亞,頓時,又不忍心軟起來,正如米莉亞說的,這不能怪她,她也是沒辦法,要怪,就怪那個使手段告密的藝伎,還有做事完全不看立場胡亂行事的西索才對。
忠賴對米莉亞消了氣,加上鬆陰老師也囑托他們好好照顧米莉亞,他更不能違背了老師這個意願了,他立刻表示了自己的歉意,好言安撫道。
“抱歉了,米莉亞,我們知道了,不怪你,是我一時情急,態度差了,你去休息吧。”
米莉亞抽抽噎噎看其他人,剩下人也紛紛出言安慰她,表示不怨米莉亞後,她才一副自責痛苦又擔憂的樣子回了自己房間。
忠賴等米莉亞消失了,立刻吼道。
“西索呢,人去哪了?”
“沒看見···”幾個武士麵麵相覷。
忠賴虎著臉侯在了門口,直到夜色黑透才看見姍姍回來的西索,他一把揪住西索的衣領就怒喊。
“你總算知道回來了?你知道你乾了什麼嗎!因為你,鬆陰老師被抓了!”
“怎麼回事?”西索不甚滿意地掰開忠賴的手,才略挑眉問。
忠賴生氣地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怨言道。
“都怪你,你給那藝伎送什麼歌詞!那個藝伎吃裡扒外,不能再留了,之後一定要殺了那女人,現在,我們先想想辦法,如何救出老師吧!”
西索沒有否定救人的打算,隻是忍不住刺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