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瑾的視野開始清晰的時候,和煦的春風迎麵吹來,溫暖、祥和,這是在那間幽深的屋子裡絕不可能有的感覺。
她心中疑惑重重,清晰的視野裡,出現了一個長身玉立,芝蘭玉樹的俊美之人。
那人微蹙著眉宇,帶著尚未完全消退的怒意,有些冷,有些生硬的關切道:
“陛下沒事便好。”
說罷,便轉了身,往屋外走去。
鳳瑾已經逐漸看清處自己所在的地方,正是楚府中放置蘭草的暖房。
如今四麵大開著窗,被陽光熱得暖和的微風,掠過窗下那幾株含苞待放的春蘭,再輕輕柔柔的撫摸在她的臉上。
鳳瑾黛眉緊鎖,低頭朝右手看去,原本拉住她的那隻修長有力、涼而不冰的手,早不見了蹤影,現在手心裡,隻有身旁垂下的寒蘭葉片。
鳳瑾迷惘的環視著幽香四溢的暖房,猶如大夢了一場。
她明明還在一個危機四伏的地方,怎麼會忽然到了楚辭的地盤?
她幾步跨去,就到了在門口駐足等候的楚辭的身後,出聲問道:
“我……朕,為何會在這裡?”
“你不知?”
楚辭側首,半眯著眼打量著鳳瑾,負於身後的右手指尖磨動。
“臣最近心煩意亂,便想著在府中四處走走散散心。
“忽然想起前段日子,祖父又派人捎了幾盆蘭城新培育的蘭草出來,就打算過來瞧瞧,不成想,竟在此處看到了陛下。”
“有沒有看到朕如何來的,還有沒有看到其他人,你府上的人呢,沒有人發現朕麼?”
鳳瑾連番追問,讓楚辭不僅鬨心,還多了些許尷尬。
他能怎麼回,說自己的府邸憑空多了個人,如果不是他恰巧來此,並沒有任何人發現?
堂堂丞相府,守衛竟如此鬆懈,說出去都丟臉!
說實話,因著祖父楚行之四君子中偏愛蘭草,辭官後又隱居蘭城,便不時的將看上的蘭草往府上搬運,這才有了這座堪比主院麵積的幽客居。
放眼整個天下,這幽客居怕是囊括了天底下,蘭草所有的品種了吧!
楚辭抬袖掩唇輕咳,反客為主,沉聲問道:
“臣倒是想問,陛下為何會出現在臣府上,還是在這府中最深處的幽客居?
“陛下沒有什麼要解釋的麼?”
鳳瑾逐漸皺起了黛眉,緊緊的看了楚辭一眼後,極為自然才往外走去,就像把這裡當成了自己家一樣。
楚辭心思漸沉,隱晦的掃視著剛才鳳瑾所在地暖房,片刻之後,慢慢轉了身,也向幽客居外走去。
他一直盯著鳳瑾的背影,神色有些晦暗。
鳳瑾從他身旁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就清楚的確認,她的真氣仍然沒有恢複。
那她是如何避開府中眾人的視線,出現在此處的?
他想起了關於幽客居的傳聞,它是在某一天,祖父進宮回來之後,忽然興起建起來的。
文武百官都知道祖父是一個勤儉節約、不貪圖享樂的人,忽然大興土木在府中建一座養花的暖閣,難免引人遐想。
隻是當時有先帝親自為這座暖閣賜名,又因祖父兢兢業業數十年、勞苦功高,才壓下了那場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