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座暖閣並非表麵那麼簡單,在他成為丞相、全權接手這座府邸不久,他便在偶然間發現,這座暖閣的存在隻是一個障眼法——
為了掩蓋底下四通八達的地道!
鳳瑾想要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此處,隻有通過這下麵的地道!
二人心思各異,轉去了主院的方向。
雲都郊外,依山而建的宮殿,是先帝皇貴君特有的殊榮。
在外人眼中,這是一處奢華了幾十年、安靜了幾年的宮殿,更是一座被其主人與先帝遺忘了的地方。
當中步履已近蹣跚的十來名宮女太監,便是這偌大的建築群裡僅有的人了。
隻不過傳聞,終究是用來混淆世人視聽的謊言,那所謂的蹣跚宮人,正一臉銳氣的駐守著宮殿。
“主上,您就這樣讓她走了?”
侍從是絳雲宮的老人,說是太監不太恰當,畢竟他隻是從容家跟來,在容淵還在宮中時,充當了幾年的太監而已。
上首的青年好似有些無聊,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拿著根兒從發髻上拔下來的發簪,燒紅了簪尾後,挑著桌上困在琉璃杯中的染血甲蟲,以此消磨時間。
甲蟲受了燒灼,拚命的蜷縮,便露出背殼底下銀色的鱗片,比起之前蝴蝶的流光溢彩,更多了種神秘幽冷的氣息。
待甲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後,他將簪子往琉璃杯中一扔,叮當一聲後,才懶懶的看向底下一臉擔憂的侍從。
“放?嗬,不過是時機未到罷了。”
侍從不由自主的看向半個時辰前,才從孕婦肚子中撕裂而出的蟲子,已經四腳朝天、半死不活的躺在杯底,心裡無聲的應和著青年的話語。
確實,時機未到啊!
青年悠悠的起身,慢慢的隱入了燭光不到的地方。
夜風漸起,天邊掛了兩顆顏色淺淡的星子,星子任性,不管不顧的落在了酒香柔和的杯盞裡。
燈火微搖,鳳瑾與楚辭相對而坐,就這麼在無遮無擋的空曠花廊下用起了晚膳。
桌上菜色分兩種,紅豔豔的堆在鳳瑾那邊,“一清二白”的清粥小菜卻在楚辭觸手可及之處,中間一寸寬的空隙,就成了楚河漢界。
吃飯的環境彆扭,菜色彆扭,氣氛彆扭,鳳瑾心裡也覺得彆扭,默默的咽下半碗飯後,出聲問道:
“用晚膳為何不去飯廳?
“若是白日還好,能享受一番溫暖日光,這傍晚夜風乍起,四下又無遮無擋,你就不怕將冷風入腹,會拉肚子?”
楚辭剛挨著蔥花豆腐的筷子聽話的停住,他用餘光瞥了鳳瑾一眼,淡淡回道:
“吃飯在哪裡吃不一樣,陛下這是在嫌臣做事不周到?
“陛下想要周到,直接回長極宮便可,宮人受過調教,伺候人自然比臣周到。”
這話,分明是在鳳瑾心上插刀。
要不是她現在真氣全無,又被那殺千刀的鳳歸麟說成冒牌貨,導致她既沒法光明正大的從正門入宮,又不能偷潛進去,不然她怎麼會死皮賴臉的待在丞相府上?
再者,她還沒搞清楚自己為何會忽然出現在這裡,讓她回宮,自然不行!
鳳瑾的意念凝成小手,默默的按住了血流不止的心,佯裝惱怒的說道:
“哎呀,楚愛卿這是說什麼話呢,你做事向來靠譜,不然朕怎麼會如此倚重你呢?
“你啊,就是太勞累了,才會胡思亂想,朕隻是關心你的身體,擔心你受了涼!
“你啊,用了晚膳便去沐個浴,然後好好歇息歇息,不要整日忙著政務,你的身要是體垮了,可是我大禹的損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