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知這才反應過來,心道難怪覺得眼熟,這許氏是和十一娘的眉眼相似,小盧氏既然給她“介紹”了,那時知就不能當做普通姬妾對待。
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小盧氏暗示自己要對許姨娘客氣些,但時知覺得總有她的道理,所以還是禮貌的問了好行了半禮,許姨娘回禮時卻對著時知把問安禮行完了。
其實這也有些過了,這個時代的妾室哪怕得臉也少有能得時知這樣身份的貴女一聲問安的,世家規矩向來如此。
小盧氏隻讓時知見禮了許姨娘,屋子裡其他幾個妾室卻是站在一旁連讓她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的,時知也全當不知,在王家這樣的家族裡有一個許氏能在主母前有個坐的地方已經讓人驚訝了。
說了半天話後一屋子請安的人大約也清楚小盧氏更想和女兒說說話所以陸陸續續就撤了,七娘和十一娘請過安後還要去家學上課,昨天請了假今日卻不能不去了,一早請完安就去上課了。
這會兒屋子裡的主子隻剩了小盧氏和時知,旁邊伺候的也都是心腹,小盧氏笑著對時知道:“可算是能鬆快了,阿蓁過來離娘近些坐。”
時知從善如流,上前坐在了小盧氏身邊,“母親可是累了?”
小盧氏看著女兒心裡高興:“娘看到你哪裡會累,今兒府裡的人你大半也見了,可是好奇為什麼娘讓你給許姨娘些臉麵?”
時知的確感到奇怪,若說是因為十一娘的緣故那不太可能,王釗光庶出的兒子有兩個,庶出女兒也還有三個,可隻有十一娘能跟著七娘出來應酬她,今天過來請安的幾個小孩子他們的生母可都站在旁邊連個眼神都沒得到。
“是許姨娘的來曆不同?”時知猜測著問。
小盧氏覺得她女兒就是聰慧,她輕聲道:“許姨娘是金楊許氏的嫡女。”
金楊許氏?時知腦子裡過了一遍世家族譜:“可是二十年前,出了個文名甲天下的許昌公的金楊許氏?”
這原本是個衰落了的二等末流小世家,可二十幾年出了個許大儒後,金楊許氏子弟重新開始活躍在世人麵前,當年知微書院選出的新任山長也是出自金楊許氏,隻不過他是旁支,但聽說是許昌公的門生。
小盧氏點頭:“金楊許氏有大恩於你伯父,許姨娘是許昌公的從侄女,所以在這府上也是有些臉麵的。”
時知聽了這話倒是有些糊塗了,許氏哪怕跟王氏門第差距巨大,可也犯不上讓嫡女去做妾室啊,要是旁支女那還好說,可嫡枝嫡出的女兒做妾這可是世家大忌。
既然有恩於王家,那就更不可能把對方家嫡女納來做妾了,最可能的就是讓王家有出息的庶子或者旁支明媒正娶了許氏女,這對許氏門第來說才算是個好親事。
更何況這件事她在清河既然都沒聽過,想來這許氏進了王家門也並沒什麼浪花出來,所以江南的探子回稟她一些信息時並未特意提過這個許氏。
可小盧氏明顯隻是要給女兒提個醒,更複雜的事她明顯也不想再多說了,時知就沒再問,畢竟她隻是來做客又不是要生活在這裡。
再過幾日就是端午,小盧氏做為主母要準備過節的事,時知也不想打擾她太久,說了會兒話就告退回住處了。
今兒還要給阿勤她們上課,院子裡都是自己的女使仆婦,時知讓人關上門守著,她身邊的人對這種事早就習慣了,但在王家為了少生事端大家還是很警醒的守著。
時知上完課後就開始給爺爺寫平安信,雖說離開沒幾天但崔教授一定記掛著孫女,所以時知寫完信後就打發人去崔氏彆院,讓人安排回去報平安。
用過午膳,時知小憩了一會兒就起身開始練字了,江南的初夏比清河熱得多,外麵太陽曬人她不想出門。
阿芸撩開簾子輕聲道:“女郎,七娘身邊的女使來問,您得不得空兒,要是得空一會兒她們女郎想過來找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