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勤阿學幾人今日沒去但也聽幾個姐姐說了今日情形,阿勤大著膽子道:“女郎並不是投靠來王家的,按理說與她們隻是表麵客氣就就夠了,大家似乎看上去沒有什麼利害關係。”
時知點頭:“是啊,我與那王氏女沒有利益上的糾葛,所以她們為什麼為難我?”
阿芸道:“難不成是為了女君之故?”
時知歎息:“雖然不全是這個緣故,但恐怕母親在王氏的日子也並沒有表麵那麼順遂。”
阿篤眨了眨眼,她平時裡話不多,但記憶力很好,剛才女郎說的是“她們”,阿芸姐姐不是說今日隻有王九娘難為女郎了嗎,難道還有彆人?
阿行聽了半天,覺得王九娘舉動很奇怪:“女郎,王九娘不是世家貴女嗎?她今天這樣無禮,不怕被傳出去嗎?”
這簡直就是粗暴又愚蠢的法子,她們女郎不過生場氣,可傳出去王家女的名聲可不好聽,要是崔氏動怒,嚴重了可是要毀掉一輩子的!
時知笑著看她:“是啊,那阿行好好想想這是為什麼,想不出的話這七日可沒有甜食吃了。”
阿行臉紅了,小聲道:“女郎,奴婢早就長大了。”
阿行是幾人裡年紀最小的,平日裡最愛甜食零嘴,以前時知就總喜歡用吃的逗她努力學習,效果顯著,如今卻也知道不好意思了。
時知想讓身邊的人都習慣遇事多自己想想,她以後會很忙事也多,身邊每個人最好在她不在時都可以自己擅長的領域獨當一麵,這可不是隻有聽話或者有“技術”就可以的。
這就跟老板希望員工不但能完成好吩咐的還要有點靈活主動性,善於思考才能不斷進步。
王九娘不管出於什麼目的突然莫名其妙來這麼一出,其實對於時知來說都無關痛癢,她要考慮的是接下來的事能否按照她原本設想的進行。
天下熙熙,皆為利往,這世間很多事看似很複雜難解,但剝開斑駁的外層,內裡不過就是“利益”二字。
時知猜測自己的到來肯定是影響到了什麼,也許是內宅也許是外麵,小盧氏不肯說的原因很好猜,時知是她女兒沒錯,可她卻已經是王家婦,再嫁之婦的尷尬就是這樣了,很多事情不可說不能說。
這世界的惡意都是有來處的,哪怕理由再荒誕無稽那也是要有個因由,她這才來了幾天,這些人就忍不住了,王九娘不過是對方扔過來的試探。
素昧平生的倆人初次見麵,王九娘就給她準備了這麼一份兒“厚禮”,這讓時知不得不去深想背後的深意。
今天這一出,看似愚魯蠢笨可某些方麵卻有奇效,如果時知是真正的阿蓁,那她很有可能會因為小盧氏改嫁而對王家的行事敏感多思。
發生這樣的事一個處理不好,肯定會與王氏加重隔閡,哪怕麵上不顯內裡也是會介意。
其實就算時知今日迅速控製住局麵,這個計策也不是全然沒有效果,看阿芸她們的反應就知道了,這個看似“蠢笨”的計謀已經奏效,崔氏大祖房的人對王氏甚至小盧氏不自覺的已經不滿了。
而王九娘隻不過被敲打了一頓而已,在場的都是王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世家最明白不過,所以如果外人要是聽到了今日之事隻言片語那隻能是崔家放出去的。
王九娘那句“半路來的”、“自家姐妹”看著是對七娘說的,可細想來卻是對準的小盧氏。
時知要不想小盧氏在王氏以後難做,那就隻能一起把這件事捂下去,畢竟為了前婚的女兒懲治夫家侄女這事兒好說不好聽。
世家門閥親朋姑舅的,有時候一張嘴就能壓死你,小盧氏如果不能處理好這件事,後麵帶來的負麵效應隻怕是要麻煩不斷。
明晃晃給你找不痛快了還得你自己配合著抹平,可一個十二三歲備受嬌寵的女郎能咽下這口氣?
咽不下,說破天也不過是小女郎拌嘴而已,最後隻不過小盧氏難做,王釗這一房和崔氏大祖房關係再難挽回。
咽下了,崔氏替灶女委屈,時知這個女兒大概心裡也會對小盧氏和王氏心裡產生隔閡,再婚家庭的關係本來就不好維係。
不管怎麼選這都是個結,背後之人其心可誅啊。
時知躺在床上發呆,她覺得有時候真不能小看內宅的門道,擅長揣摩人心的人最是可怕,哪怕你知道對方不懷好意、挑撥離間卻忍不住不去多想和介意。
崔氏的家主府到底還是太簡單了,她雖然也被阮媽媽“特訓”過,可她還是缺乏這種“實戰”環境和思維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