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他甚至想學惠嘉姑姑法子,把這些蠹蟲一次性全都清理了,可想到那些世家和豪族他又明白自己離不開這些人的扶持和力量。
仿佛進入一個死循環一般,一時間熙興帝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挽救這社稷江山終究非人力所能及嗎?
吹了許久冷風後,熙興帝最終有了決斷:“傳蘭將軍入宮。”
清河
時知最近非常關注長安那邊的動靜,可一直到了新年時知也沒在看到朝廷有什麼動作,看著探子傳回的信息,這時她心裡已經有了些明白,是她想多了。
果然等到過年後不久,劍南道指揮使新的任命出來了,對方是個時知沒聽過的人,叫蘭佑。
長安的探子把這人的生平簡曆也送過來了,蘭佑出身寒門,之前一直在西北軍中任職,職位資曆都算不錯,這幾年冒頭後一路晉升為三品昭德將軍,而且他還有個特殊身份,他妹妹是熙興帝的貴妃。
時知捏了捏眉頭,她不懷疑這個蘭佑有些本事,也相信這個任職是熙興帝權衡朝堂的結果,可這無異於“飲鴆止渴”,蘭佑如今也是外戚,熙興帝此舉不管是為公為私在旁人眼裡都有後宮的“裙帶關係”之嫌。
隻要他繼續用這樣身份的人,外戚和宗室的泥沼熙興帝就永遠掙紮不出。
時知歎了一口氣,終究是她奢望了,如今大良風雨飄搖,熙興帝這個皇帝不好做,“□□”已是不易,又哪裡敢奢望他有改天換地的經緯之力。
“生不逢時啊。”
如果熙興帝早出生幾十年,依他的能力和長公主合力或許大良還能救一救,這會兒終究非普通人力可扭轉了。
時知覺得自己還是不夠堅定,有時候總會受前世的想法左右搖擺,如今前路未明她更應該堅定不移的走自己的路。
她苦心經營的是為了清河有自保之力,但天下大亂以後她還有彆的路要走,熙興帝魄力不夠信念不足,大概不會是能跟她同行的人,還是再看看吧,總歸隻要手裡籌碼足夠時她的選擇權才會更充足。
在反思了自己後,時知打算正式讓人去雲州關注男主家的動向,她並不是要對男主家做什麼,隻是確認男主家這次還會不會有那些心思,如果有她心裡得有個數。
不過想到男主那性格,這會兒就算他父親沒動那些心思,男主大概也不會是個安分於世的,不論時知對原著男主有什麼複雜的觀感,她也必須承認對方稱得上一句“人中龍鳳”,那是帶著老天爺偏愛投生的做事能力。
時知的心思不會瞞著崔教授,但崔教授並沒多說什麼,他其實明白孫女的掙紮,他又何嘗不是?
這個世界已經漸漸和他們相融,身邊的人也都有了感情,總歸不可能會像一開始那樣當成“看客”,他們已經無法做到把自己的情感抽離出來看這個世界了。
長安終究不是他們的選擇,那麼一切就仍舊按部就班好了,清河這會兒正忙著規劃牧草種植的事,這東西時知其實不太擅長,他得親自幫忙看著規劃種植區。
時知則負責挑選另外三個牧場的負責人,這些人明麵上不能和崔氏有關係,場地還得偏僻些,選址又要在崔氏可以控製的範圍內,感覺也是很心累。
桐州有幾處荒山是前幾年買的,周圍的荒地全都劃了進去,但這些地並沒放在崔氏名下,時知打算把這幾處選三個地方,以後它們會是馬場的經營範圍。
這幾年戰亂頻起,馬匹價格上去了很多,很多家族都開始養馬販馬,所以崔氏去擴建馬場也不是很突兀,可大規模養巴哈戰馬終究太過敏感,這裡麵到底怎麼運作還得看白雀他們回來時的情況。
巴哈國也不是個太平地方,自打白雀他們出發後時知的心就沒真正放下的時候。
如今西南叛亂初平,很多人都覺得熙興帝似乎是有些“中興”之主的樣子,一些事就得更加低調了,地方上的事就是這麼多變,好在清河如今還算牢固。
馬場要擴建崔氏族人很多都知道,可規模具體如何,要養什麼樣的馬卻沒人知道,就算是崔玉煙其實也隻是知道家主府在努力蓄力自保,具體情況他也不知底細。
這不是時知和崔教授不信任崔玉煙,而是很多事越少人知道越安全,而且時知要走的路其實崔玉煙也不一定能完全明白,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家主府的事時知隻是選擇適合崔玉煙知道的才交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