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教授還是有些不放心:“讓死士盯住他,滿心仇恨之人變數太大。”
時知安撫道:“爺爺你彆太擔心,百湖已經承諾在清河境內絕不離開鐵匠坊半步,他是個守諾的人。”
“你這次把炸藥都弄出來了,我還能不擔心?”崔教授感覺自己心臟病都要犯了。
時知無奈道:“哪裡是有那麼誇張,不過配方低配版的黑火,也就是個大炮仗的威力,當時我還讓人用竹子增加聲響了,不然可能都嚇不到人。”
炸藥這種東西不到萬不得已時知是不會弄出來的,不說彆的就這個儲存條件,弄出來炸藥還不一定是炸著敵人還是炸著自己呢。
事情得一樣一樣的來,她可沒那麼多心力和腦力同時進行太多事,冶鐵技術不達標很多計劃就行不通,清河現在最缺的是兵器,等把兵器都弄出來再說其他。
百湖之前聽時知把冶鐵的想法說了,他雖然知道以前有人用過黑炭冶鐵,但因為開采和技術問題並沒有推廣開來,不想崔氏竟然也知道這個法子而且還研究出來冷鍛法。
這崔氏女郎倒是真有些他們墨家百匠鑽研的天分,隻不過冶鐵煉器需要大量經驗去掌握火候,這個需要經驗和技術積累,崔氏不擅長這個所以才去找他來。
隻是崔氏的理論很多他聞所聞未,用這種方法到底打出什麼他自己都不確定,當百湖用時知教的理論打出第一把刀時,他這才相信原來這世上真有“生而知之”的人。
崔氏女說的降低鐵的“碳元素”他一開始不是很明白,但經過解釋他漸漸有所明悟,懂冶鐵的人都明白打鐵不僅是把鐵打造成型,還要把其中的雜質祛除,崔氏女所說的東西應該就是這鐵中不該留下的東西。
時知讓人把新打出的兵器和從氓山山洞那裡得到的互砍,效果一下子就看出來了,這讓她信心倍增,果然要“術業有專攻”!
這是百湖煉製最迅速的鐵器,用黑炭冶鐵溫度能控製得更高,加上崔氏這種淬火的方法他似乎漸漸找到了關竅,或許距離崔氏女說的那種質地也不是不可能達到。
“給我一年時間,我幫你把這些鐵匠帶出來,他們會成為冶鐵的好手。”百湖有些興奮,他已經很久沒這麼興奮過了,麻木的神經似乎被刺激到了。
時知把這兩年崔氏積攢的鐵礦都拿了出來:“拜托墨先生了。”
第一批兵器要先給騎兵打,他們還沒有能用的長兵器,平日裡訓練都用木木倉和木棍代替,普通武器不適合他們在馬背上用。
裝備可以順利升級了,時知就開始計劃增加“兵源”了,等崔氏現在兵士都順利把裝備換了得等個一兩年,這段時間剛好把淘汰的武器給新人訓練用。
崔氏的兵勇過了年可以再增加一萬人,讓崔玉煙和崔和分開帶,崔玉燭也該從越州回來幫忙了。
等崔玉燭回來後,時知打算給他在桐州北境的駐軍中謀個職位,那裡離貓耳山不遠,萬一以後有個風吹草動,他也能及時馳援接應。
桐州北境有五千駐軍,崔玉燭的任務就是用兩到三年的時間把這五千人換個姓,崔氏給了桐州駐軍這麼多年的好處,也該是她收割果實的時候了。
桐州防禦使靳忱這幾年練兵練的不錯,這個人心思都在軍營裡,桐州軍隊有他這些年一直都很安定,時知暫時也沒想過撬人牆角換個自己人,崔玉煙兩兄弟成長起來前,靳忱的位置就不能動,崔玉燭回來後必須要得到他的認可才能去北境任職。
新年吃席時,時知和崔玉煙聊起這件事,她頗為同情的道:“看樣子三叔父,要吃不少苦頭了。”
崔玉煙沒覺得是回事,他笑嗬嗬的道:“不妨事,反正三郎皮糙肉厚的。”
這話時知沒法兒接,她可是聽說了,她這三叔父是出了名的“麵若好女”的美男子,越州的人都叫他“崔氏玉郎”,有這種稱呼的人怎麼也跟“皮糙肉厚”扯不上關係吧?
“父親似乎是有意讓四郎回清河。”崔玉煙想起越州的來信,心裡也是沉甸甸的,他這個幼弟幾乎成了父親的心病。
時知有些詫異:“小叔父過了年才七歲。”
還是虛歲,這麼小越州又那麼遠,送回來路上再出了岔子怎麼辦?
崔玉煙歎氣:“父親就是覺得四郎年幼,所以才要早早送回來。”
時知聽出來了畫外音:“莫不是越州有人打小叔父主意了?過年收到叔祖父的來信似乎並未提及。”
崔玉煙想起父親信中的隱晦之言,大概父親不太好意思直接跟兄長和侄孫女說他內宅的尷尬事吧,可他也不太好意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