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在桐州以北, 東部是海域,桐州去燕州有陸路和海路兩種交通方式,時知他們選擇了陸路。
走了六日才進入燕州, 又行了五日才到範陽, 來接應的是範陽盧氏的現任家主長子盧岫,按輩分是時知的從舅,也是崔教授的表侄。
時知他們過來前特意派人送信,盧氏的人這些日子都在範陽城外接應前來賀壽的親朋, 但能讓盧岫親自過來的也隻有幾家才有這待遇。
到了盧家, 時知跟著崔教授第一時間就被迎進到盧家老祖宗的院子, 磕頭行禮認親戚一套流程下來腦袋都大了。
最後落座時知乖巧的站在在崔教授旁邊,任由滿屋子人打量, 人家打量她她心裡也在打量彆人。
盧家老祖宗和時知想的不太一樣,看上去是個頭發花白、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和想象中那種氣場強大的一家之主老祖宗完全不一樣。
盧家老祖宗精神頭兒還算足,她看著崔教授半天才道:“二郎也上年紀了。”
崔教授笑嗬嗬道:“老祖宗, 孫兒如今也過了知天命的年紀了。”
盧家老祖宗的幾個親生兒女如今活著的也隻有小兒子了, 也是六十多的年紀了,盧家如今子孫繁茂, 當年那場禍事的影響似乎都已經煙消雲散。
原來的崔清上次來範陽還是三十年前, 這會兒盧家老祖宗還能認出他來, 可見思緒和記憶力都是不錯的, 這在現代也算是保養得宜的老年人了。
盧家老祖宗又看著時知道:“女娃娃過來些, 讓我好好看看。”
時知大大方方上前,盧家老祖宗拉著時知看了半天才道:“果然和你娘長的像, 清河離範陽也不遠, 以後有空多來, 你外祖父和你外祖母都惦記你呢。”
時知嘴角始終掛著得體的微笑,聽了這話溫聲道:“以前孫女年幼,祖父不放心孫女出門,這會兒認路了,以後必定要多多來看老祖宗的。”
時知原身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也在這屋裡,剛才磕頭時倆人都是很高興,這外孫女總算是立住了。
時知外祖母也是出身平州柳氏,與時知祖母是隔房的堂姐妹,這也讓時知更加擔心自己的基因了,世家真的是一家子近親結婚太可怕了。
柳氏看老祖宗興致好,也湊趣道:“四娘過幾日也要到了,到時候咱們一家子骨肉可就團圓了。”
小盧氏同輩排行第四,在家被叫做四娘,時知再次慶幸崔氏沒啥人叫她“大娘”的,一想到被人叫“崔大娘”,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說了半天話後崔教授和時知才分彆開始新一輪的應酬了,崔教授跟著崔家一眾男丁去了前院,時知則跟著外祖母又見了一堆舅母、表嫂還有表姐妹。
一直應酬到用了晚膳才跟著柳氏一起回了三房的後院兒,崔教授被安排住在盧家待客的彆院,時知卻不跟著住,她被安排在了盧家三房也就是她親外祖的這裡。
過幾日小盧氏也要回來,柳氏想讓女兒和外孫女住一起,她明白女兒心裡的苦,這會見了外孫女歡喜得很,哪裡肯放人。
“那院子是你母親出嫁前住的,我兒子生了一堆,女兒卻隻她一個,院子一直留著給她回來住幾天,可惜這些年她一次也不肯回來。”柳氏想起女兒心裡也不好受,當初那麼逼她,到底是讓四娘心裡存了怨。
時知大概也知道小盧氏和娘家的心結,她隻當做什麼都不知,笑著道:“過幾日母親到了,咱們就團圓了。”
柳氏笑道:“是啊,你娘回來見到你隻定高興,這些日子你先跟著幾個表姐妹一起玩兒,家裡忙著老祖宗的壽辰,裡裡外外難免有顧不到的,有事就和你舅母說,她如今管著咱們這一房的中饋。”
又說了一會兒話,時知才從柳氏的正房去了她居住的院子,地方不算特彆大,但勝在精致雅致,盧家子孫繁茂,小盧氏出嫁多年娘家還能留下這樣一處院子,可見她在父母這裡受寵的程度,當年她敢和公公鬨成那樣想來也是父母給的底氣,可就算這樣還是各種身不由己。
應酬了一天,時知感覺臉都僵了,洗漱完了後散著頭發讓阿蕎給她通頭放鬆神經,今天見了幾十口親戚,給她的感覺就是盧家是真能生啊,盧家老祖宗生了五個兒子,兒子又給她生了五十多個孫子、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