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下午不知為何水位似乎有些上漲,江水比往常更加湍急,一些體型小的船隻到了此時已經無法再停泊江麵,不得不在江麵來回移動,原來排得船隊陣型也已經淩亂。
“今兒這江水有些怪啊。”青雲軍的將士站在甲板上看著流速越來越湍急的江水心裡有些犯嘀咕。
這種情形似乎是春夏汛情才有的,這大冬天怎麼會突然漲水位了?女郎此刻還在荀氏地盤上這讓他們更加憂慮起來。
“不好,你看那幾艘船,是不是在打轉?”黑燈瞎火中大家也看不太清,但他們不遠處的小型船隻似乎的確是不穩了。
“馬上下令讓他們靠岸!”
然而這種夜晚,船隻通信的旗語已經看不清,沒辦法他們隻好用火把互通信號,那幾隻船打出旗語說他們似乎是有漏水情況,此刻正在搶修。
“劃過去看看。”
這情況越來越詭異,好好的船怎麼會漏水,他們昨兒都仔細檢查過的。
崔、荀兩方使團根據雙方首腦的意見正在商談一些和談條約的大綱,他們今晚連晚飯都沒來得及用。
時知和荀延把主調定明白後看了看天色,這會兒已經很晚了,於是她就提出告辭。
“今日多謝荀郎君招待,來之前萬沒有想過郎君對和談能有如此誠意,時知銘感於心,過幾日崔氏在江北設賞梅宴還望荀郎君與女君賞臉光顧。”
“女郎客氣,今日天色已晚,本應該留客,可女郎身份貴重,荀某就不多留了,想來崔氏的賞梅宴一定彆有風采,改日荀某與內子定要上門叨擾一二,還望女君莫言嫌棄。”
時知留下使團隻帶著護衛先行離開,等她走到城門時,一下子就迎上了前來報信的人:“女郎,咱們兩岸的船隻遇到汛情,有兩艘漏水之後被衝走了!”
“大冬日的哪來的汛情?”時知聽了這話一臉不信,這也太荒誕了。
“今日水位突然上漲,似乎真實有汛情……”報信的人其實自己也沒弄明白情況,可他們的確是遇到水位上漲,然後那漏水的船沒控製好,湍流的江水就被衝走了。
“女郎,咱們還是先回去再說吧。”白雀出言提醒這還是在荀氏地盤上。
“加速前進。”
等到了碼頭,時知看著水位上漲的江麵臉色黑沉:“先回去再說!”
站在牆頭看著崔氏遠去的船隻,荀延冷聲道:“下遊一旦有回信,立即來報。”
“是!”
時知回城後先去洗了一身酒氣,換好衣服才懶洋洋問道:“人都扣下了?”
“一個不落,全都用大網兜上來了。”白雀剛把人提到手就來複命了。
今天太險了,若不是他們提前接到密信,此刻隻怕真就被荀氏得手了!
誰能想到荀氏竟然能找到演算河床水位的高人,還能算著時間把上遊的鏡羅湖泄水到揚子江!
時知倒是不驚奇這個時代就有這樣的計算天才,她驚奇的是竟然有人能提前探知荀氏這等絕密,然後還能人不知鬼不覺跑來給她報信。
這種人物天下間能有幾個?
“女郎,這報信之人咱們要不要再查一查?”昨晚接到密信後他們也是將信將疑,為了以防萬一才布置好這一局,但到底是誰報信他們此刻卻一無所知。
“不用查,對方既然不想透露身份那必然是有忌諱,目前現在看來對方是友非敵,咱們也彆多此一舉給人家惹麻煩,記住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這件事是咱們自己的探子在上遊發現異常才有了警惕!”時知其實隱隱有了猜測,隻不過她還不太確認。
荀延一步步計劃周密,所圖不過就是她這火炮,若是今夜得逞,那火炮與炮彈被他拿去樣本,相信以荀氏的能力沒幾年就能出來仿製品。
而她這邊卻很難發現痕跡,畢竟沉船打撈在揚子江這樣的地方無異於大海撈針,若是沒在一開始就做好準備,準確地點根本都找不到。
到時候她就算有所懷疑,又哪來的證據?
時知是真有些怵荀延這個腦子,她雖然一直防備,可還是差點著了荀延的道,跟這樣的人當敵人的確不是一件美好的事。
隻不過這樣的人也會陰溝翻船好幾次,時知突然心裡又痛快起來,可見老天多麼公平。
有了今天這一出後,她突然很期待幾日之後的見麵,也不知道到時候荀延還會不會來,不管來不來,她都得好好準備一下,人家今天宴會水準不錯,她也不能小氣。
可惜她不能看到荀延發現計劃失敗的反應,想來一定很精彩,更可惜的是她都不能親自跟他說一句“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