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延是確定不能有彆的孩子了?”
時知其實已經從鄭濂留下的人那裡知道這件事,但她一直對這時候的絕孕藥效果持懷疑態度。
趙五娘略微有些詫異:“姐姐竟然知道?”
時知抿了一口茶:“柳氏和鄭濂能摻合在一起,令公子的死和下藥的事就是他們給鄭氏的投名狀。”
“那藥聽說是柳氏一族的秘藥,荀延這兩年暗中找了不少名醫可都說無解,原本我是恨毒了柳十娘,可在這件事上我卻不如她果決,終究她要比我看得清醒通透,既然注定是要做棋子的命運,那何不做不但能一招製敵甚至還能反噬的棋子!”
趙五娘如今也不知道她與柳十娘到底誰更可悲一點,但有一點她是清楚的,如果當初她能早點清醒,不把指望都放在荀延身上,那麼她的阿皓也許就不會死。
時知沉默這件事她其實無法置喙誰對誰錯,隻能說命運弄人!
梅香隨著冷風陣陣傳來,時知把手伸到爐子旁烤火:“你有沒有想過,他今日讓你來,其實就是試探?”
“也許吧,他不信任身邊的任何人,自然我也不能除外。”
趙五娘如今應該算這世上最了解荀延的人,如果他們的長子還在,那或許她會成為荀延最信任的人,但阿皓的死是事實,這是她與荀延之間永遠拔不掉的刺。
時知在爐火旁伸展了一下手指,輕歎:“荀延是個心硬之人,但我能看出他的確真心喜歡你。”
多麼諷刺,荀延這人唯一一點真心給了這世界上被他傷害最深的人。
趙五娘自嘲的笑了:“這喜歡到底有多廉價,我早已清楚。”
“其實這就夠了,若是彆人,他隻要懷疑就會毫不猶豫除去,可麵對你,除非有實質性證據,他總歸會猶豫不舍。”
對這樣知情識趣的美人兒她都是有幾分憐愛,何況荀延對趙五娘內心還有愧疚和感激。
“姐姐,你到底想說什麼?”
不知為何,趙五娘覺得時知對荀延似乎也了解的很透徹。
“我若是你,從此刻起,我就會利用這份喜歡和內疚努力生存下去,阿瑤,永遠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彆人身上,既然你都有同歸於儘的勇氣,那為什麼不敢再拚一把?”
拚一把?
趙五娘困惑的看向時知:“請姐姐教我。”
“這世間之人皆苦,但總有人能掙紮向前為自己掙出一片光明,阿瑤,你為何不努力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
時知給對麵的人許下了這世間最大的誘惑。
宴會結束,時知親自把荀延等人送到碼頭,麵子裡子全都做到了。
送走客人,時知並沒有急著回去,她慢慢走在江岸邊,讓冷風儘情吹在自己麵頰和額頭上,她需要這樣的溫度給自己降降溫,今日她下了一盤大棋,這讓她內心忍不住戰栗而又雀躍。
“白雀,我突然有些明白鄭濂為何如此衷於陰詭之道了。”
用最小的代價就能獲得最大的報酬,這實在是難以拒絕的誘惑。
白雀跟在時知身後,他其實不明白女郎所說何意,但他能感覺到女郎此刻心情很複雜,所以她要找個人倒倒情緒。
“剛才我拒絕了可能是這天下最大且最劃算的一筆買賣。”時知一邊裹著大氅一邊輕聲低語。
白雀畢竟是聰明敏銳之人:“送信之人是……”
趙女君?
妻子背叛丈夫雖然違背世俗禮法,可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卻什麼事都有可能做出來。
時知淺笑:“這可真是件瘋狂的事,對吧?”
“依屬下之見,她並不是心性軟弱之人,更不是莽撞天真之人,為何會相信女郎能幫她?”白雀想到得卻是這裡麵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時知轉頭看向白雀:“所以說每次和你說話都不費勁,一點就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