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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一天的驚嚇,入夜以後,翠雀才稍微安心些。她被帶到靜安宮後,並沒有如預料地被打罵,先前凶神惡煞的郝掌宮變得和顏悅色的,還跟她閒話家常。
“我……奴婢家鄉遭了災,父母死了,是小姐買了我,還給我父母下葬。”翠雀縮成一團,像個鵪鶉。
翠雀言行舉動都上不了台麵,郝掌宮耐心教導:“是王妃。日後不可以稱呼她作小姐了。”
“是!”翠雀重重點頭。
郝掌宮輕輕把她縮著的肩頭打開:“也不要縮著肩背。晏王府是貴族世家,你是王妃的貼身侍女,即便是宮裡的人也不敢把你如何。”
郝掌宮仿佛變了個人,溫柔和善,說的話也與之前完全不同,翠雀將信將疑,慢慢放鬆下來。
“這幾日你就在宮裡學學言行舉止,什麼時候學會了再回王府。”郝掌宮說。
“可是,王府裡沒有彆的侍女,王妃怎麼辦,她身上的傷還沒有痊愈。”翠雀憂心道。
“放心,有王爺在。”郝掌宮笑道。
翠雀欲言又止,抿緊了嘴唇。
“傻丫頭。到王府這麼久了,還沒看清。”郝掌宮突然神色銳利起來,“上京城那些流言,是有人故意散播,專門詆毀王爺,你要用心觀察。”
“是。”翠雀鄭重回答。
“謝家畢竟是丞相之家,王妃倒是聰慧可人。不辜負王爺看重。”郝掌宮說著,滿是欣慰。翠雀心虛得緊,垂著頭抿嘴不言。
她家小姐與她差不多,對晏王怕得要死,聰慧可人得晏王看重的,是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
等等,看重?晏王看重她??
郝掌宮看她眼珠轉動,哪裡知道她想的什麼,最後勉勵她道:“雖然你還小,可是王妃最信任你,你隻要學得世家大族的行事,日後王妃身邊你最得力,身份地位堪比普通官宦人家的嫡女。嫁得個書香門第也是可能的。”
翠雀隻是笑笑。
小姐被指婚前她認真考慮過這些,她雖是賣身的婢女,但相府清正,她期望能嫁一個販夫走卒之家做正妻。
小姐指婚給晏王後,她隻求活下去,現在看來雖然不會暴斃,但隨時有性命之憂,她哪裡敢盼望這些。
離了晏王府,在靜安宮的第一夜,翠雀如何也睡不著,也不知道府裡如何了,王府裡就她一個人服侍王妃,絕不輕鬆,不知道這幾日她一個人怎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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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雀的擔心不無道理,此時魏綿確實不太好,她正試圖自己給自己上藥。
魏綿背對鏡子,衣衫半褪,手臂扭向後背,從下而上,將將能碰到背部傷口。
她乾脆脫了上衣去夠,腦袋向後擰著看著鏡子,整個人快擰成麻花了。
手臂反扣,控製不好力道,抓到了邊緣的血痂,她疼得嘶了一聲。
正準備緩一緩,有人到了門外,未做停留就推門,沒能推開,她早把門窗都鎖了。
“是我。”是晏和的聲音。
魏綿無語。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回來,她不想開門,卻不敢真的讓他在外麵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