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芳的財政總長唐文山原先是一家華人礦產公司的財政人員,數年前,婆羅洲島上有三十多家礦產公司,大部分都是華人開的,趙學寧崛起之後,獲得了總督先生的允許,用強悍的武力將他們全部兼並。
之後,趙學寧很有前瞻性的將這些公司的財政人才全部聚集起來麵試、考驗,從中選擇了一批優秀的財政人員,唐文山就是那個時候跟隨趙學寧的,至於他是怎麼成為蘭芳的財政總長,我也不是很清楚。”
尤裡安說完,柯恩利看著其貌不揚的唐文山,一臉好奇。
“咱們對他的了解不多嗎?”
“倒也不是,還有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他曾經是清國廣州十三行的一名工作人員。”
“哦?清國人?出生在清國?”
“是的。”
尤裡安低聲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隻是聽到過一些傳言,說他是因為卷入了某個清國官員的貪汙事件之中,所以逃到了這裡來,並不是主動來到這裡的,至於這其中有什麼奇妙的曆程,我就不知道了。”
“這樣啊。”
柯恩利緩緩點頭道:“這倒是個有趣的事情。”
沒錯,這個事情不僅僅是柯恩利覺得有趣,連趙學寧本人都覺得有趣。
唐文山這家夥是有點意思的。
他為人摳門,善於理財,精打細算是他的看家本領。
據他自己說,他曾有在廣東十三行做帳房的經曆,有二十年理財經驗,小日子過得還是挺滋潤的。
後來,他卷入廣州府某位大員的貪腐案中,被迫幫他做了假賬,本以為沒什麼大事,卻沒想到那個官員在京師的靠山因為得罪了朝中權貴,倒台了,他自己也連帶著被挖了出來。
唐文山和他的老板則成為被拔出來的蘿卜上帶出來的那點泥,眼瞅著就要完蛋了。
於是唐文山二話不說,帶著家裡老小腳底抹油,藏在了一艘黑商船裡,潤到了婆羅洲,開啟了第二人生。
從他嘴裡,趙學寧知道了不少廣州當地官員的黑料,聽上去還是很有趣的。
後麵趙學寧發現這家夥理財的本領是實打實的,在整個理財團隊裡,他的能力最強,敏感度也最強,並且最摳門,對每一點錢財的使用都要刨根問底。
唐文山成為蘭芳財政掌門人之前,蘭芳公司的財政是趙學寧本人兼管。
不過在這種問題上,趙學寧不太敏感,或者說天賦點沒點在理財上,所以每到蘭芳公司年度審核的時候,就是趙學寧最頭痛的時候。
而在唐文山成為財政掌門之後,這種情況很快得到了扭轉。
唐文山不僅善於傳統中式賬冊,也因為在十三行和歐洲人打了多年交道的緣故,也了解英國人、西班牙人、尼德蘭人的理財方式,可以說是一個理財方麵的行家裡手。
他接手財政事務之後,隻用了一個月就把蘭芳公司好幾年的賬冊都給重新理了一遍,找出了十七個錯漏之處,追究了二百多人的連帶責任,把十九個蘭芳公司的員工以貪腐的罪名送到了蘭芳監獄裡,給了所有人一個下馬威。
並且此後,所有人但凡想要從財政部這裡支出款項,就必須要給出非常明確的理由和預算報告,需要白紙黑字寫明白自己需要做什麼,怎麼做,預算是多少,並且還要給回執。
他還成立了審計團隊,追著每一項支出跑路,把過去那些習慣了大手大腳的蘭芳大員們折騰得苦不堪言,對他意見很大。
但是他頂住重重壓力,建立了審計機製,大大改善了蘭芳的財政狀況,給趙學寧補全了建立國家的最後一塊短板。
於是建國之後,唐文山理所當然的成為了共和國的財政總長。
當然了,這些事情,外人了解的並不全麵,蘭芳內政的事務,就算是傳言也不可能傳出全貌,更何況唐文山素來低調,關於他的事情,坊間流傳的大部分都是道聽途說的東西,不可信。
可有些事情,如果有心,一定是可以分析出來的。
尤裡安就是一個有心人。
“更多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了,但是有一點我認為是值得關注的。”
尤裡安緩緩道:“隻要分析一下跟隨趙學寧的那些屬下的履曆,就能很輕易的發現唐文山可以說是整個蘭芳高層裡跟隨趙學寧時間最短、資曆最淺的一個人,他跟隨趙學寧不過四年,屬於新蘭芳派的一份子。
可他卻能在充滿了奮進派和老蘭芳派的蘭芳高層團隊裡取得這樣高的職位,我認為這足以證明他是一個有著特殊才能和地位的人,並且趙學寧應該是離不開他的。”
“老蘭芳派和……新蘭芳派?這是什麼?”
“哦,忘了跟您說了,這也是流傳的一些傳言,我不知道真假,但我認為這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