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裡安說道:“蘭芳在趙學寧的帶領下大體團結,但是內部也有一些諸如英國議會內部黨派的區分,也會出現一些利益爭端,這一點,我想任何一個國家政府都是一樣的。
蘭芳有太多不同族群和出身的人混聚在一起,雖然大體上都能聽趙學寧的號令,但是本身也有很多不同的派係,最簡單的,華人,日本人,尼德蘭人,英國人,葡萄牙人等等,這是最簡單直接的劃分方式。
除此之外,也有按照跟隨趙學寧時間的長久來劃分派係的說法,比如跟著趙學寧起家的那艘“奮進號”船上的船員們,他們是趙學寧最親信、蘭芳最有權勢的一群人,他們被私下裡稱作奮進派。
再然後跟著趙學寧一起創建蘭芳公司的一群人,因為對蘭芳公司創建有功,又沒有奮進派那麼老的資曆,就被稱作蘭芳派,但是蘭芳派也不是一個整體,蘭芳一開始是個公司,後麵加入進來不少人才逐漸壯大到國家的地步。
所以就有一種說法,把奮進派之外的那些創建公司前就跟隨趙學寧的人稱作老蘭芳派,而創建公司之後再跟隨趙學寧的人稱作新蘭芳派,以此作為兩者不同的區分。
到現在,又出現了一些說法,表示共和國決定建立之後才決定跟隨蘭芳的那些人不能視作新蘭芳派,因為他們沒有為共和國的建立出力,所以我覺得,這種劃分方式或許和蘭芳內部的權力格局有一些關係。”
“這是個很有意思的說法,你的意見或許是對的。”
柯恩利點了點頭:“按照出身族群劃分派係或許隻是表麵,而蘭芳內部真正在意的潛規則,或許就是這種按照跟隨趙學寧時間長短來決定派係的方式,並且,這真的可能關係到蘭芳的權力格局。”
“如果能為您提供幫助,那就再好不過了。”
尤裡安頗為得意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又看向了兩個聚在一起談話的歐洲人。
“那兩位,個子高的年輕俊朗一些的,是蘭芳的商貿總長莫裡斯·斯潘塞,是蘇格蘭人,而那位中年人,則是蘭芳的衛生總長馬修·泰特斯,是西班牙人,這兩個人的經曆還是很有趣的。”
“怎麼有趣?”
“這兩人都曾是犯人。”
“犯人?”
柯恩利疑惑道:“是蘇格蘭和西班牙的犯人?然後到蘭芳做高官?蘭芳是犯人的國度嗎?”
“算不上,但也差不多了。”
尤裡安點頭道:“您覺得能在這裡生存下來還生存的那麼好的,能是什麼遵守律法的好市民嗎?”
“嗯……那倒也是。”
“馬修曾是馬德裡的醫生,莫裡斯則是蘇格蘭一位男爵家庭的小兒子,據說馬修是因為一場醫療事故變成了犯人,而莫裡斯則是因為得罪了一個大貴族所以變成了犯人。”
“怎麼聽起來都有點不是那麼的尋常?”
“大概吧,具體是什麼內幕我也不清楚,反正這兩人都是逃到這裡才得以生存的犯人,並且都曾在趙學寧的敵對勢力服役,然後戰敗,被趙學寧俘虜,之後投靠了趙學寧。”
“然後都成為了蘭芳政權的高官?趙學寧那麼喜歡用曾經的敵人做部下嗎?他對於曾經的敵人居然那麼寬容?”
“那也不能這麼說,巴達維亞一戰,他砍了五百多個尼德蘭人俘虜的腦袋。”
“emmmmmmmmmm……”
“這樣一個對戰敗者毫不手下留情的軍事強人,卻能對這樣的兩個人格外的看重,隻有一個理由,那就是他們很有能力,而事實也是如此。”
尤裡安緩緩道:“馬修在趙學寧的手下完全不像一個鬨出醫療事故的庸醫,反而是一個很能乾的醫生,蘭芳醫院的院長就是他,他同時兼顧政府部門和醫院的工作,還能將這兩方麵平衡的不錯,您覺得,他很庸碌嗎?”
“我覺得如果有人願意查一查他當年在馬德裡的醫療事故,應該可以查出來一些很有趣的東西。”
“至於莫裡斯也是差不多,似乎是因為一個女人和一位伯爵家的兒子產生了矛盾,然後就成為了犯人。”
“哦,愛情,哈哈哈哈哈哈……”
柯恩利笑著搖了搖頭:“這兩位應該非常感謝趙學寧吧?”
“是的,而且有一種說法,說趙學寧很欣賞並且信任這兩個人,而這兩人對趙學寧也是相當的忠誠,也是少數可以自由出入趙學寧私人府邸的人。”
“我想也是,而且我有個有趣的想法。”
“請說。”
“如果趙學寧願意幫他們報仇,我想他們一定會為趙學寧效忠一輩子的。”
“或許吧,被迫離開家鄉的滋味,並不好受。”
尤裡安的臉上流露出一絲黯然。
柯恩利沒注意到尤裡安那一瞬間的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