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軍隊的人身依附關係在大部分時期都是非常明顯的,軍官和士兵在軍隊裡等級分明,彼此之間的待遇和地位有天壤之彆。
軍官就是能吃香喝辣,還能手握士兵的生死大權,說什麼就是什麼,口糧、軍餉都是軍官一手控製,說克扣就克扣,誰不讓你吃飯就不讓你吃飯。
士兵就隻能受著,忍受恥辱,一直忍著,等待軍官的施舍,稍微有點反抗的樣子,就會被軍官大刑伺候,乃至於直接殺死。
老兵們都是領會過的,過去的軍官們那叫一個凶神惡煞,為了保持軍隊的紀律,不讓士兵在行軍征戰途中開小差逃跑,軍法非常嚴苛。
隻要被發現,直接殺頭,連帶一整個部隊都要受牽連,還鼓勵大家互相舉報,搞得戰友彼此之間都跟防賊一樣防著對方。
更有甚者,如果發現有人逃跑開小差或者頂撞上官什麼的,就會把犯事的人公開懲處,用殘酷的刑罰折磨他,還強迫其他士兵一定要親眼看著,用極大的恐懼感壓迫、控製士兵的精神。
包括但不限於放血放到死、淩遲處死、從頭到腳串成一串架在火上烤之類的。
不是沒有彆的辦法,但是相對於其他的辦法,用恐懼控製士兵的成本最低,需要耗費的精力也最小,效果也是相當不錯,所以從古至今的一般軍官將領們都會用這一招控製士兵。
隻有特彆有名的名將才會彆出心裁的用其他方式來統禦士兵,這些方法往往也是曇花一現,不能被普遍運用到封建軍隊之中。
老爺們才沒有那個心思對大頭兵們搞懷柔,多費錢!
在這樣的情況下,封建軍隊裡士兵的心理狀態是非常緊張且脆弱的,軍隊裡的人際關係也是相當緊張的,說是戰友,但有些時候和仇人也差不多,誰要是在軍營裡沒一兩個想殺死的人,簡直不可想象。
於是“營嘯”這種事情才會成為封建軍隊的最大內部憂患。
一旦發生,後果不堪設想,好端端的一支軍隊可能就直接毀於營嘯,乃至於軍官都無法製止,隻能封鎖營嘯的軍營,等營嘯結束之後再讓其他士兵去收屍,避免營嘯傳播到更多的軍營。
但是在新軍裡,那些老兵則發現情況不同。
按照蘭芳的軍規訓練的新兵,士兵犯錯需要經過軍隊軍法處審判之後予以公示,然後再根據相關規定進行懲罰。
怎麼懲罰,何時懲罰,那是軍法處的權限,有專門的軍法官來負責,彰顯軍法的威嚴,但是軍官沒有這個權限。
任何軍官如果私下裡對士兵進行懲罰,傷害士兵的身體,侮辱士兵的人格尊嚴,則會被軍法處帶走調查,輕則降職,重則問罪,打入監牢。
士兵的人身安全得到了極大的保障,這讓很多大頭兵都有點不適應。
不少原先的軍官也有點不適應,對這個規定很不滿意,曾經向趙學寧提出過反對的意見,說沒有處置權限就感受不到士兵的尊重,擔心士兵會不聽命令、開小差甚至頂撞自己之類的。
甚至原先屬於陳聯的部下還曾經聯合起來找陳聯,想讓陳聯給他們做主,陳聯有點猶豫,沒說什麼,就讓兒子陳彥去和趙學寧說說,看看能不能溫和一點。
但是陳彥很崇敬趙學寧,不想反對趙學寧的意見,陳聯也無可奈何。
後麵趙學寧聽說了這件事情,把新軍的軍官們召集起來,告訴他們,願意遵守新軍規的,可以留下來,不想遵守的,儘管離開。
現在離開,還能發給一筆遣散費,這是他們的機會,錯過了這個機會,就必須要遵守規定,如果不遵守,軍法處置。
一部分陳聯手底下的軍官覺得實在受不了這個鳥氣,於是選擇拿遣散費走人,去找老長官陳聯混個好差事。
剩下來的讚同趙學寧的規定的和沒有後路的軍官們則選擇接受現狀,遵守新軍軍規,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再和趙學寧對著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