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從矜倒是不慌亂,淡聲解釋,“顏顏不敢看輸液,我讓她轉頭躲一下。”
他越解釋,桑漠寒的表情就越冷。
可沒想到蘇顏顏竟然拉了拉周從矜的袖子,對他說:“不必解釋。”
“嗯?”周從矜沒聽明白,又問了一遍。
蘇顏顏小聲說:“你不用跟他解釋。”
周從矜聞言聽懂了,笑了。
桑漠寒的臉卻更冷了,走到墨墨床前,看到他小臉白白的,心頭的氣全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對兒子的心疼,“墨墨,你感覺怎麼樣?喉嚨痛不痛?”
墨墨搖搖頭,“不會。”
桑漠寒看得出他很累,便摸著他的頭發讓他睡覺,“墨墨,你先睡一會。”
墨墨確實很困了,於是閉上眼睛睡覺。
他睡著了,病房裡就恢複了安靜。
“周醫生,你先去忙吧。”蘇顏顏對周從矜說。
周從矜點點頭,“你也休息一會,我今天值班,有事就來科室找我。”
“好,謝謝你了。”蘇顏顏把周從矜送到門口。
回到病床前,摸了摸墨墨的腦袋,燒暫時退下來了。
蘇顏顏鬆了一口氣。
隻是那口氣還沒鬆到底,就聽桑漠寒嗤了一聲,“所以想結束協議是為了周從矜?”
蘇顏顏懶得搭理他,走到病床前倒了一杯水喝,忙了一下午,到現在還沒喝水,渴死了。
她喝了一大杯水,然後坐在病床邊上,沒搭理桑漠寒的意思。
桑漠寒眯了眯眼,“我問你話呢,沒聽見?”
“能不能小聲點?”蘇顏顏怕他吵到墨墨,瞪了他一眼。
桑漠寒這才看了兒子一眼,見他睡得深沉,輕聲道:“那就回答我的話。”
“不回答是你的特權麼?”蘇顏顏問。
桑漠寒沒聽懂,“什麼不回答是我的特權?”
“你平時對我不是愛答不理的麼?我問你什麼,你基本不回答我,現在你問我什麼,我就得回答你?”蘇顏顏手機拿著水杯,根本不想理他。
“我什麼時候對你愛答不理?”桑漠寒看著她。
蘇顏顏笑了,“幾天前的早上,我給你打電話,你接了嗎?”
“那天早上我在辦事。”
“在醫院裡陪盛晚煙跟她女兒是吧?”蘇顏顏打斷了他的話。
桑漠寒一頓,“當時小咪的情況有點嚴重……”
“你不用說了。”蘇顏顏冷淡地喝了一口氣,“我一點都不想知道。”
桑漠寒擰了下眉,“那天你跟我打電話,就是想說要搬走的事情?”
“是啊,想著跟你說一聲,沒想到你連電話都沒接,那就是同意咯,所以我就搬走了。”
“我說了,我沒有同意。”
“現在不必說了,這件事已成定局,彆再提了。”對過去的事情,蘇顏顏是一點都不想再提了。
桑漠寒似乎是覺得無奈,不再說話了。
過了一會,護士過來敲門。
蘇顏顏起身,“護士小姐姐,有事嗎?”
“蘇小姐,周醫生讓我把這個給你。”護士遞了兩個飯盒給蘇顏顏。
蘇顏顏都愣住了,“這是?”
“這是周醫生給你點的晚餐。”護士笑著離開了。
蘇顏顏拿著兩個飯盒,忽然就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端著走了回來。
“什麼東西?”桑漠寒已經聽到護士的話了,冷眼看著她。
蘇顏顏仍舊是沒搭理他,拿著兩個飯盒走到沙發前打開,兩個飯盒都是比較清淡的菜,但看起來很營養。
蘇顏顏剛好餓了,就拿起一個吃了起來,剩下一個,她打算留給墨墨。
桑漠寒冷眼看著,有些氣不順,“看著一點食欲都沒有,你居然也吃得下?”
蘇顏顏聽不得他的陰陽怪氣,懶懶回道:“吃得下啊,周醫生是好人,知道墨墨生病了,送來了比較營養的晚餐,好吃又可口,不像某些人,身為墨墨的父親,空手來的,而且還嫌棄彆人送的飯菜。”
桑漠寒的臉冷了,“你怎麼知道我沒叫人送飯菜來?”
“那在哪呢?”蘇顏顏反問。
桑漠寒看了眼時間,“大概是在路上,還沒送到。”
“哦,那等你送到,我們都吃飽了。”蘇顏顏接著低頭吃。
她本來都不想懟桑漠寒的,但他來了之後句句是質問,讓人不爽到了極點。
氣氛再一次有些僵。
桑漠寒問道:“蘇顏顏,你跟周從矜到底什麼意思?在兒子麵前摟摟抱抱,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蘇顏顏覺得他管太多了,剛想冷笑,就聽到了一道甜膩的女聲。
“hello!漠寒哥,顏顏……”盛晚煙從門口探進來,穿著一襲白大褂,人很高挑,滿臉笑意。
蘇顏顏循聲望去,擰住了眉。
所以桑漠寒說送飯的人在路上,就是盛晚煙?
她一下子惡心了個透頂。
剛才還指責她不該在墨墨麵前和周從矜親近,結果,盛晚煙來找他了?
所以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蘇顏顏不想跟他們呆在一個空間,抬腳走了出去。
擦肩而過之際,盛晚煙明知故問,“顏顏,你吃晚飯了嗎?我給漠寒哥帶飯過來,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吃點?”
“我吃過了。”蘇顏顏淡淡回答,抬腳出了病房。
桑漠寒坐在病房前盯著盛晚煙,“你怎麼會過來?”
盛晚煙站在床頭櫃前,將飯盒一個個拆開,放在桑漠寒跟前,“我剛下班要回去,在一樓碰見常叔,見他提著個飯盒,就問他怎麼了,他說墨墨生病了,你在這裡,他過來送飯,我就說,那我來替他送吧。”
盛晚煙的語調很輕盈,“漠寒哥,你吃飯吧,我幫你看著墨墨。”
她走到病床前,看了眼床上沉睡的墨墨,摸了摸他的腦袋,又給他檢查一下,“漠寒哥,上次小咪病了,你陪著她做檢查,墨墨病了,我又如何能坐視不理?你對我那樣好,我也想報答你。”
她說完,看了桑漠寒一眼,滿眼感激。
桑漠寒眼裡的反感被驅散一些。
原來是這樣,她隻是想來看看墨墨。
桑漠寒沉聲問:“小咪現在怎麼樣了?”
“情況比之前好多了,現在能坐起來吃東西了,我等下也要去樓上看她。”盛晚煙的女兒就住在樓上,還沒徹底康複。
桑漠寒沒說話,說起來盛晚煙也是個可憐的女人。
這次去美洲,本來要和她那個丈夫打撫養權官司,沒想到那個男人要再婚了,一下子對小咪就不在意了,跟盛晚煙說可以帶走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