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卻說蕭佩珩那邊,原本是騎著馬追趕自己父親,誰知道往燕京城的路有兩條,往常都是走那個寬大的官道,這一次蕭戰庭為了避開和涵陽王再次見麵,是以走了那條荒僻的小道,如此一來,自然就岔開了。

護送蕭佩珩的人等,隻走了大半日功夫,還未曾見到鎮國侯一家蹤跡,不免焦急起來,他們一商量,這事兒也不敢擅作主張,隻好又將蕭佩珩送回涵陽王身邊聽令。

涵陽王見這小姑娘又被送回來了,當下也是感到不妙。若是以前,這小姑娘不過是個市井女子,他順手一幫沒什麼,便是一路送到燕京城也不打緊。可是現在這姑娘身份不一般,那是蕭戰庭的親女,唯一的女兒啊!

他獨身帶著這雲英未嫁的小姑娘,若是讓有心人知道了,潑臟水說三道四是一個,再者也怕惹人猜忌他和蕭戰庭之間的關係啊!

譬如他那多疑的皇兄,就會想了,你劉凝怎麼好好地照顧起人家姑娘,偏生你又是未曾娶妃的單身男子漢,你是不是有所圖謀?你為什麼對這麼個小姑娘有所圖謀,是不是要拉攏朝中重臣?

這事兒不能細想,一想之下不免毛骨悚然。

是以涵陽王凝視著眼前這蕭佩珩,不免微微蹙眉。

蕭佩珩見那神仙般的人兒擰眉望著自己,仿佛分外不待見,當下羞恥不已,想著他原本是好意相幫,誰知道根本尋不見父親,如今他怕是當自己是累贅,自己又何苦賴在這裡。這麼一想,她也有了主意,便乾脆道:

“奴家謝王爺出手相助,可是如今既不見家人蹤跡,佩珩也不想貿然趕路,倒不如乾脆回去白灣子縣,那裡好歹有母親和兄長的故交,必然能將我妥善安置。但隻是我如今身無分文,還請王爺借我一匹馬,一點盤纏。日後奴家定必設法相還。”

涵陽王聽聞這話,卻見這小姑娘雙眸清亮,兩頰泛紅,咬著唇兒好一番誌氣模樣,當下又覺想笑,又覺無奈。

“世侄女,我可不是要嫌你累贅,你莫要誤會。我素日仰慕你父威名,這幾日也是誠心相交,我堂堂涵陽王,難道竟吝嗇帶上你這麼個小小姑娘麼?實在是我另有計較,卻是一時不好對世侄女說起罷了。”

可是蕭佩珩此時已經生了誤會,她又外嬌內剛,和她爹爹兄長一般的倔強性子,此時卻是不願聽他那解釋,隻是道:“奴家忍羞求王爺賜良馬一匹,並盤纏數兩,奴家或去燕京城尋父母家人,或去白灣子縣投靠故人,自有去處。”

涵陽王自然不能真得依從了他,他若真見難不幫,讓個小姑娘孤身一人流離在外,那豈不成了個大昭的笑話?片刻間他心裡也已經有了主意,想著落難孤女,他便是助她一程,那又如何?

若是彆人閒言碎語,不去聽就是了。

至於皇兄那裡,他再另外設法向母後解釋,由母後和皇兄說個詳細。

主意已定,他溫聲笑道:“世侄女,我劉凝不插手便罷,既已插手,必然送佛送到西天,將世侄女送到家人身旁。”

卻說蕭戰庭帶領人馬,分頭行動,將兩條官道都搜了個遍,最後終於碰到了涵陽王。至此蕭佩珩見到家人,淚眼汪汪,直接撲到了蕭杏花懷中。

蕭杏花也總算鬆了口氣,摟著女兒,好一番安慰。

涵陽王和蕭戰庭寒暄幾句,不顧蕭戰庭盛情挽留,執意改路去了並州。

蕭戰庭見女兒被涵陽王送回,想起那涵陽王如今尚未婚配,且涵陽王一行中並無女眷。此事便十分微妙,若是傳揚出去,於女兒名聲自然有礙。

當下他也是分外不悅,當即叫了蕭佩珩過來,一番盤問,知道她是為了撲個蝶才跑出去,當下不由微怒。

他往日治軍嚴格,行軍時規矩森嚴,是以手下侍衛各人俱都以為同行之人恪守規矩,哪裡想到會有人偷偷跑出去,從而導致少了人?

當下便沉下臉來,淡聲訓道:“你便是要出去,也當知會你娘或嫂嫂,你個閨閣女兒家,竟為了一隻蝶兒偷偷跑出去,卻落得眾人為你耽擱時間,更牽扯了那涵陽王!此事若是傳揚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蕭佩珩往日也算是家裡嬌養著的,如今不過一日功夫,先是丟了家人,後是被迫騎馬,之後還厚著臉皮朝人借銀子借馬,這對她來說,也算是磨難重重了。

好不容易找到家人見了父母,誰曾想,父親竟如此訓斥自己。

特彆是提到什麼閨閣女兒,讓人笑話的言辭,她想起那涵陽王仿佛不待見自己的模樣,顯見得自己是遭人厭煩,當下不由得百般委屈,眼淚便嘩啦啦地往下落。

“我自知有錯,爹爹責罰就是!”說著,哭得仿佛個淚人兒一般跪在那裡。

蕭杏花心疼女兒,忙去哄她,卻是越勸越哄不住,最後兩個嫂嫂都過來一起安撫,蕭佩珩還一抽一抽地哭呢。

後來她趴在蕭杏花肩頭,顫巍巍地哭著,怯生生問道:“爹爹自小並不知有我這個女兒,他是不是心裡根本不喜我?經此一事,他會不會更不喜我了?”

這句話蕭杏花聽在耳中,簡直是猶如一把刀直戳向心窩。怔怔地望著懷裡佩珩那含淚委屈又不知所措的模樣,心裡對那殺千刀的蕭戰庭,忽然就竄出一股子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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