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沒眼色的,還真沒見過這麼沒眼色的,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是了,我們那一塊鎮子上,都姓蕭呢。我爹姓蕭,我娘也姓蕭,我自然也姓蕭,長大後嫁給姓蕭的,有什麼不對嗎?”
“並沒什麼不對,是小子冒昧了,不過隨口問問罷了。”夏承軒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這麼說道。
蕭杏花心中越發防備了。
皇宮大院的,也不知道什麼官職的一個人,忽然冒出來問她姓氏?鬼知道這人打得什麼主意,備不住又是哪個公主郡主派出來給自己下絆子的呢,於是她笑了笑,不鹹不淡地道:“夏公子,若是無事,我可否先行告辭了?”
這位夏承軒自然也看出蕭杏花的不喜,無奈,笑了下:“夫人請便。”
蕭杏花離開這位夏承軒後,走出老遠兀自回頭瞧了瞧,見那人已經不見蹤跡了,當下皺眉,暗自嘀咕道:“這皇宮之中,可真是人心險惡,步步艱難,冷不防冒出來一個就敢攔住人問話。明明模樣長得討喜,卻淨乾些偷偷摸摸的勾當!我呸!”
正這麼念著,就見前麵有喝彩聲,並有人拍手叫好。
她納悶地湊過去,卻見皇上陪著太後娘娘坐在南邊的檀木椅子上,場地正中是兩位將軍模樣的在耍刀呢。那刀看樣子是木頭刀,兩個人虎虎有風地耍弄著。
“這宮裡也真有趣,竟跟咱集市上一樣熱鬨呢。”她不由得感慨。
“夫人,這兩位是小吳將軍和大吳將軍,刀法厲害著呢。因皇上喜歡看舞刀,這兩位才拿了木刀來耍一番。”
旁邊竟然有人給她這麼解釋。
蕭杏花聽著這聲音有點耳熟,扭頭看過去,不免有些意外。
這不是之前在那裡埋汰她的安南侯夫人嗎?
安南侯夫人見她看過來,也是有些不自在,笑了笑,卻是道:“夫人勿怪,之前看人閒磕牙說幾句,我在旁邊,也不好阻攔,由此衝撞了夫人,還請夫人大人有大量,莫要計較就是。”
蕭杏花看她一臉誠懇,便也笑了:“誰計較那個,不過是張口說了,回頭就忘的小事!”
那安南侯夫人聽她這麼說,頓時鬆了口氣:“在內殿時,多虧了夫人口下留情呢。”
蕭杏花聽了,自然明白,她意思是說當時在太後娘娘那裡,自己沒有把她背後嚼舌根子的事說出來。
她笑道:“為了這點子事,何至於跑到太後娘娘跟前說三道四呢!”
安南侯夫人見她如此說,神色中流露出感激:“夫人寬宏大量,實在是我等望塵莫及。也怪不得夫人能夠獨自為老侯夫人養老送終,又養大三個孩兒,可真真是讓人佩服呢。”
蕭杏花笑望著眼前這位安南侯夫人,當然明白,這是特意跑過來想自己示好呢。她這個人素來是不記仇的,彆人既然擺明了要交好,她也就不擺架子。
“說哪裡話呢,我初來乍到的,還不知道有多少事要向夫人請教呢。”
所以說,認識這麼個在燕京城裡混久了的安南侯夫人,也是有好處的。
“夫人,我自小生在燕京城,長在燕京城,又嫁在燕京城,這高至皇親國戚,小到文武百官,哪家寶眷是誰,又是什麼性情,我都是再清楚不過的,夫人若是有什麼想知道的,儘管問我就是了。”
蕭杏花聽了,真是正對了脾性,便乾脆問道:“正有許多事要請教呢,不說其他,我隻問問,你可認識一個姓夏的男子,約莫這麼高,生得模樣好,隻是沒穿官服,隻著了青絲絹袍。”
安南侯夫人聽了,沉思一番,頗為費解地道:“沒聽說燕京城裡有姓夏的啊,況且,還是身著便服,這……”
蕭杏花聽她竟然也不知道,不由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暗自想道:看來那人果然是心懷不軌呢!還不知道是什麼人喬裝打扮,胡謅出一個姓來欺蒙自己。
誰知這安南侯夫人皺眉道:“不過說起夏這個姓氏,我倒是想起一家人,隻是那家人,倒不曾聽說特意派了人過來給太後娘娘祝壽了。”
“什麼人家?”蕭杏花此時已經不做它想,基本認定那夏安軒是不安好心的壞人了。
“古有夏氏,綿延千年,鼎盛之時滿床疊笏,自晉朝後,夏家隱居嶺南,子孫不入朝……”
“那是什麼意思?你就直接說個大白話吧。”
“哦……”安南侯夫人看蕭杏花一臉茫然,便乾脆直白地說:“就是說,這夏家人啊,是個綿延一千多年的老家族了,人家祖上可厲害了,家族裡當官的掰著手指頭都數不過來,每個人一個當官用的笏,放在床上都堆不下!從晉朝之後呢,人家祖上就立下規矩,說以後夏家人都不能進朝當官,夏家人的媳婦女婿也不能當官,都得好好讀書教誨子孫。”
“為什麼?”蕭杏花莫名,心說這家子人放著好好的官不當,這是什麼意思?
“這夏家人呢,聽說本事可大了,一個個聰明絕頂,還能掐會算的,就是聽說因為會泄露天機,所以家裡的人都活不長。”
“這樣啊……”蕭杏花耳朵裡聽著這個,心裡卻不免想著,這未免扯得太遠了。要知道這夏家人聽起來可是個眼高於頂的人家,這樣的人家自然清貴自傲,不同尋常,而那賊眉鼠眼的夏安軒,哪像是這等大戶人家出來的。
“不過這就說遠了呢,夏家人已經數百年不肯入朝堂,這等為太後娘娘祝壽的好事,咱們巴巴地盼著要來,人家都未必肯來呢。”
“可不是嗎,今兒我遇到的那個,怎麼也不像是這夏家人。罷了,不提他就是了,夫人你還是給我說說——”
她本想說,你給我說說剛才露麵說嘴的那幾夫人,再說說京城裡有哪些青年才俊,誰知道話說到一半,她眼角餘光便看到讓她驚詫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