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娘娘也是吃了一驚。
她原本已經預料到蕭杏花會以一種出乎意料的方式來結束這一場鬨劇,可是卻萬萬沒想到,她還真給自己變了一場戲法。
“這,這到底是什麼戲法,哀家怎麼就沒看明白,沒想到夫人還有這等本事!”
“太後娘娘,這其實不是什麼戲法,隻是熟能生巧罷了,以前家裡窮,吃螃蟹吃多了,慢慢地也摸出點門道。雖說不會用那些器具,可是剝螃蟹的手藝倒是會的。”
以前家裡窮……吃螃蟹吃多了……眾人聽著,隻覺得眼前嗡嗡嗡的有星星在晃悠……
於是她們又聽到蕭杏花這麼道:“我曾在琉璃河邊住過,那邊入了秋,河裡爬著的都是螃蟹,隻是沒眼前這個塊頭大罷了。我和孩子們餓了,就去捉這個吃,我們一家子都剝得麻溜快。”
至此,太後娘娘不由得哈哈笑了起來。
她這一笑,旁邊的皇上,以及眾侯門夫人,也跟著笑了。
“夫人真是好手法呢!”原本皇上對蕭杏花是一臉的反感的,如今也不由得多了幾分好感。
蕭杏花又趁機捧起那玉盤來,恭敬地送到了太後娘娘麵前,笑著道:“此乃蟹中之王,臣婦不敢專享,還是請太後娘娘品嘗。”
太後見此,自然是越發喜歡,眾人也都紛紛誇讚,場上一片熱鬨。
就在此起彼伏的恭維聲中,寧祥郡主微微抿起唇來,耳根泛紅,手指頭輕輕抓住了衣角。
所謂機關算儘太聰明,她沒想到,小小一個手段罷了,倒是讓她出了風頭?
一旁的寶儀公主不高興地瞪了她一眼,嘲諷地道:“好姑姑,你這主意,可真是好呢!”
而就在外麵殿上,蕭戰庭微微垂著眼,盯著眼前盤中的螃蟹出神。
沒有人知道,大轉子村的風俗,其實是不吃螃蟹的。
這是一種忌諱。
隻有一種人會去打破這種忌諱。
那就是快要餓死的人。
*******************************
宴席過後,各色菜式都已經撤下,大殿外有歌舞並各樣雜耍表演,這都是當今皇上命人悉心準備的節目,是為了給太後娘娘祝壽的。內外殿人等也都紛紛離席,人們穿梭於這大殿外的賞秀苑,或者看各樣表演,或者觀賞殿外景色,三五成團,交際寒暄等。
記得府中的嬤嬤說過,這壽宴之後,就是大家交際時間,說白了就是閒談八卦東拉西扯順便替自家姑娘少年相看婚事的時候。
蕭杏花心裡有事,想著和蕭戰庭說句話,便留了兒媳婦女兒坐在亭子邊看景,她自己卻過去找蕭戰庭。
誰知道這殿外庭院林立曲徑交叉,又人來人往的,她眼瞅著蕭戰庭和幾個當官模樣的從眼前經過,再看的時候卻找不到了。
不免頹然,暗自想著,還是回去陪著媳婦女兒吧。她們到底年輕,又是初次來這宮裡,彆被人欺負了去。
誰知道一轉身間,竟險些撞上一人。
猛地抬頭看時,那人卻正打量著自己。
她微吃了一驚,隻覺得眼前人,分外麵善,可是待細想過,又覺得自己從來未曾見過。
這人麵目俊朗,雙眸若星,一身青絲絹袍,腰係玉帶,頭頂金冠,約莫三十幾歲的年紀,看著倒是人模人樣。
“夫人可是鎮國侯夫人?”來人打量了她一番後,終於躬身,施了一禮。
她胡亂點頭:“正是呢。這位官人是?”
一時想著自己之前在內殿施展吃螃蟹絕技,外殿不知道多少文武大臣都看到了,眼前這個必然是也見到了的。隻是納罕,這人身著青絲絹袍,竟不像是有功名在身的。
“鄙人不過是一介草民,無官無職,姓夏,名越,字承軒。”
“原來是夏公子。”蕭杏花其實有些莫名,不過人家既然報出身家來,她也隻好對著人家笑笑。
誰知道那夏承軒卻盯著她道:“小子冒昧,敢問夫人本家姓氏?”
蕭杏花聽他這麼問,心中暗暗不悅,隻因她並不知道自己姓氏,隻是跟著蕭戰庭一起姓蕭罷了,於是便乾脆笑道:“我本家亦是姓蕭。”
“夫人和侯爺竟是同姓?”
這話聽在蕭杏花耳中,可真真是不高興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