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杏花一聽,不免皺眉。
“這陳荷兒的爹已經過來咱們府上?”
“左丞相也來了?”
蕭杏花恍然。
敢情這是上門逼著他家收了這女人的時候了?
“想必也是,他們既然設下這個計謀,必然是會來府上逼著我們娶他女兒。先讓人把佩珩叫過來陪著你,我去見他們,打發了就是。”
蕭戰庭倒是沒什麼意外的,隻是如今蕭杏花懷著身子,他不想讓蕭杏花因為這個太過操心。讓女兒陪著在暖閣裡好生坐著,他過去,冷臉說幾句狠話,橫豎那什麼種他家是不認的,讓他們直接走就是。
他堂堂鎮國侯,夫人正懷著身子,沒道理一群人還敢為了這點事來攪擾。
以前的蕭戰庭自然乾不出這種事,可是如今的他卻是有些不同,特彆是看了今早蕭杏花為了這事操心的樣子,更是不耐。
什麼鬼魅魍魎,竟然算計到他家來了?
“嗬嗬,這是給咱們逼婚,保不準那肚子裡是什麼野種,也栽贓給咱們!”蕭杏花卻是閒不住的人:“你先去和他們聊聊,探探口風。”
蕭戰庭扶住自家夫人的腰,讓她坐在榻前:“等會兒讓底下人娶早膳來,讓佩珩陪著你用。”
蕭杏花點頭:“好。你去吧,不用管我!”
蕭戰庭看她言語間倒是有幾分盼著自己趕緊裡去的不耐,不免輕歎:“大夫開的藥膳,你也記得吃。”
蕭杏花隻好使勁點頭:“知道,知道!”
這邊蕭戰庭走出暖閣,到了外間,走出廊簷,見嬤嬤正帶著丫鬟過來,便淡聲吩咐說:“二少奶奶怕是心緒不佳,夫人如今懷著身子,隻怕會動了胎氣。回頭二少奶奶先不必過來陪著用膳,隻讓姑娘陪著就是。”
雖說兒媳婦是好的,可是一萬個兒媳婦在他心裡自然都比不上蕭杏花。
他會處置千雲惹出來的這事,卻不想因這事,讓蕭杏花太過動氣。
她身子不好,懷著胎,還是小心為好。
可是他這邊前腳剛走,蕭杏花就站起來,快步走到了窗欞前,貼著窗欞聽外麵動靜。
蕭戰庭低聲吩咐嬤嬤的話,自然被她聽到了耳中。
最後聽著他腳步走遠了,她不免暗自笑了下。
“當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隻是這事,我若是不插手,還真不放心。男人就是男人,頂多是把千雲叫過去狠罰一通,可是卻操心不了兒媳婦的事,還是得我親自出麵啊!”
一時便叫來嬤嬤,吩咐說:“去把二少奶奶叫過來,就說夫人有話對她說。”
嬤嬤想起侯爺的吩咐,也是操心著蕭杏花的身體,便頗是為難,當下開口就想著勸勸蕭杏花。
誰知道蕭杏花卻是不容置疑地道:“快去,彆當我不知道,侯爺暗地裡吩咐你話是吧?你當侯爺聽誰的,還不是聽夫人的!”
她這麼一沉下臉來,自有一番不容人質疑的氣勢,那嬤嬤無奈,當下也不敢說什麼,隻好出去,叫了兩個小丫鬟。
一個去喚姑娘,另一個才去喚二少奶奶。
想著是萬一有什麼生氣惹惱的事兒,好歹姑娘在,可以稍微放心。姑娘那性子越來越沉穩,能勸得住夫人的。
而秀梅這邊經了昨夜,可真真是仿佛被那風雨摧殘過的芭蕉,渾身酸軟無力,身子骨一動都是疼的。
勉強起身,錦被滑落,便見仿佛點點臘梅開在白雪中,半截身子都是痕。
這是昨夜裡蕭千雲發起瘋來,咂摸出來的。
她望著那痕跡,不免想起昨晚,昨晚他盯著自己的眼神,就好像餓了多久的狼,恨不得一口將她吞下去。
他是徹底沒了顧忌。
以前把她當個易碎的瓷娃娃,如今卻……卻仿佛實實在在地把自己當成了他的女人。
她就是他的女人,喜歡他那樣待自己。
哪怕是背過氣去,她也願意,死了也願意。
秀梅摟著錦被,傻傻地想著。
其實她自己是個輕淡性子,心裡沒太記掛過誰,以前以為自己要嫁給洪家公子,也隻以為會舉案齊眉,吟詩作對罷了。
卻沒想,丟了洪家公子的婚事,嫁給了蕭千雲這市井茶點郎,便是再也離不得他,心裡眼裡都是他,仿佛丟了魂一般,恨不得死在他懷裡才高興。
這麼想著,她幾乎要落下淚來,低下頭,纖細柔白的鎖骨在亂鬢錦被間掩映,她望著那淚滴落在大紅色錦被上,慢慢浸潤進去,她不由喃喃地道:
“原不圖你金銀,如今也不貪你是侯門公子哥兒,隻是因了你這個人……我便是為了你死都甘願的!”
若說這情愛,她已經是銘心刻骨,不求他愛自己若自己愛他那般,隻求他能像昨晚一般抱著自己說說知心話兒,就已經知足了。
正想著,便見外麵丫鬟過來稟報。
“夫人下麵的小紅苕過來,說是夫人讓二少奶奶過去,有事要商量。”
秀梅微怔,連忙點頭:“好,過去說,我馬上這就去。”
其實看看時候,還沒到往日請安的時間,可是婆婆叫過去,必然有事,自然耽擱不得。
當下慌忙就要起身,誰知道身子骨經了昨夜那風雨,每動一下都是疼的,兩腳微軟,險些重新栽倒在地上。
到了這個時候,她才忽然想起那次過去看婆婆,婆婆在榻上軟綿綿的樣子,一時越發羞紅了臉。
不過當人兒媳婦的,再艱難,自然也是爬起來,趕緊洗漱了,過來婆婆這邊的福運居。
廊簷下問了小丫鬟,知道公公一早就出去了,這才稍微放心,進屋來,給婆婆請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