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1 / 2)

寶儀公主這邊的打算,蕭杏花自然是不知的。那晚她惦記著兩個孩子,想著要讓叔侄兩個早點歇息,於是應景賞了賞月,就向皇太後那邊告罪離開了。

皇太後知道孩子得早睡,自然趕緊應下,又命人特意去了宮裡禦廚做的幾盒子月餅,各樣餡料都挑了一些好的,讓蕭杏花這邊帶回去。

蕭杏花帶著兒女媳婦回去蕭家後,先讓奶娘帶著兩個孩子去睡了,自己洗了洗,便也上床歇下。

誰曾想,剛躺下,便聽到外麵動靜。

蕭戰庭的腳步聲比起尋常人本就來得重,比屋裡的丫鬟嬤嬤自然更要重一些,是以她一聽就知道他進來了。

她在榻上,半側著身,麵朝裡,沒動,隻閉著眼睛裝睡。

他走進來,也沒太出聲,來到榻邊,伸手碰了碰她臉。

一陣酒氣隨著外麵桂花的香氣襲來,酒氣並不嗆人,反而因那桂花香氣,而帶了淡淡的甜。

她想笑,咬了咬唇,繼續裝睡。

他便起身,去旁邊的浴室洗洗了。

她便繼續躺在那裡,胡亂想著,他今日看上去是喝酒了,隻是不知道和誰一起喝?可是喝多了?

也不知道想了多久,他又進屋了,這次酒氣散去許多,人也聞著帶了一股清爽的氣息,想必是那香胰子的味道了。

他翻身上榻,抬手將她攬在懷裡。

她掙紮了幾下,未遂,最後隻好繼續躺在他懷裡裝睡。

他湊在她耳邊,略帶著酒氣,啞聲笑著說:“還裝?”

知道被他識破了,她哼哼了聲,抬起手來輕輕撓了撓他胸膛。

他便越發笑了,笑聲壓得極低。

“可養好了?”因這次生了後,他怕她身子不好,一直沒敢碰她的,掐指一算也忍了一年多。

今夜喝了些酒,便有些想要,又趕上這花好月圓的好時候。

“湊合吧。”她其實早好了,隻是想著不著急罷了,今夜在太後那裡多少喝了點桂花酒。

他一聽這話,抱著她的手便多用了幾分力氣,顯見的是極為渴盼。

“嗯,我會小心些。”他的聲音溫柔又體貼。

一場風雨過去,她被他抱著去了浴室,重新洗過後,才又回到榻上。

她懶洋洋地枕著他的胳膊,說起今日在太後宴席上的事。

他摟著她,笑歎了聲:“今日我和皇上提了,說這邊該布置的都布置了,我也該回去當個孝子,去拜祭下母親了。”

“真的?”她仰起臉來,一臉喜出望外。

“嗯。”蕭戰庭喜歡看她笑眉笑眼的模樣,不由得捏了捏她的鼻子:“兒女們都跟著去吧,秀梅那邊若是怕受不了,就留下,看她自己的意思。”

“這個倒沒什麼,她如今身子恢複得好,至於小娃兒,左右帶一個也是帶,帶兩個也是帶,奶娘嬤嬤都少不了的。”

“那就好,你看著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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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大轉子村的事,蕭杏花和兒子媳婦都商量好了,大家自然都是讚同,沒什麼可說的。後來和秀梅商量,秀梅也是想跟著回去,反正一路上有人伺候著,侯府裡的大馬車也舒坦得很,並不會有什麼不好。至於夢巧兒那邊,也請了假,可以跟著回去。

既然事情定下來了,蕭杏花便張羅著回去所帶的各樣物事。現在秀梅還是得好好養身子,她不想讓秀梅勞累了,便讓佩珩幫著打點行李。

佩珩細心,該給母親嫂嫂準備的,還有小弟弟小侄子的,都一樣不少,事無巨細的全都操心。蕭杏花看在眼裡,自然是鬆了口氣。

想著雖說生了三個混賬小子,好歹有這麼個貼心閨女,惹人疼。

這天恰好安南候夫人,薄夫人並王尚書家夫人都過來,她們知道蕭家要回鄉祭祖,怕是過一段才要回來,便特意過來送行的。

蕭杏花便命人將太後娘娘賞的月餅拿過來分給大家嘗嘗,又準備了一些乾果並桂花酒,幾個夫人在這裡說笑。

說笑間,自然談起佩珩的婚事來。

“其實那個霍家,說心裡話,並不太覺得配得上咱佩珩。佩珩論起模樣才識家世,嫁給誰不好。那個霍家娘子,之前我去逛百珍樓時見過,固然是不錯,可是她手底下幾個兒媳婦都進京了。隻怕家裡人口多了,難免就事多。”

薄夫人這是真心心疼佩珩,不免說了實話。

安南侯夫人點頭;“說得也是,像咱們尋常侯府,自然是有侯府的規矩,底下媳婦也自小是學著規矩長大的,自然是知道分寸深淺。可是她家,我瞧著……就怕佩珩真嫁過去後,難免有些是非。”

這話可不是說到蕭杏花心裡去了,隻是事到如今,她也不好說非不同意,隻能歎道:“不指望她能嫁個什麼好門第提攜娘家,隻盼著她以後在婆家日子過得舒坦,彆被人欺負了去就好。如今雖說有意,可到底沒訂,若那霍六真得能得個功名,還有佩珩她爹呢,她爹自然也不願意輕易把女兒嫁過去,到時候總要看看他們那邊的意思。”

說白了,依蕭戰庭的意思,霍六要娶到他閨女,還得過五關斬六將的。這也不是孤零零的女兒家,有父親有兄長的,哪能輕易讓她受委屈。

眾人紛紛點頭:“說得就是這個理。女孩兒家的終身,可馬虎不得。”

送走了一行人後,蕭杏花便著人去打聽下霍家上麵五個兒子並媳婦的情境,後來那嬤嬤回來一學舌,聽得她倒是心裡沉甸甸的。

自己家兩個兒媳婦妯娌間好得跟親姐妹似的,那是因為都是共患難過來的,也是兩個兒媳婦脾性好,可是霍家卻未必了,況且還是五個妯娌,想想都頭疼。

她心裡正沒著沒落的,恰好千堯千雲過來請安,於是把他們著實訓了一番。

“你們是當哥哥的,無論什麼時候都得把妹妹放在心上,得護著妹妹顧著妹妹,知道不?”

“額……娘,我們兩個什麼時候對佩珩不好過啊?”蕭千堯想想也莫名,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好好的,怎麼娘忽然說起這個?

誰知道蕭杏花回過頭來,卻是對著旁邊在矮塌上翻身樂嗬的胖娃兒道:“還有你這個當弟弟的,也得有出息,給姐姐撐腰,記住了嗎?”

這下子,蕭千堯和蕭千雲都看呆了……娘,這到底是怎麼了?

正說著,就聽到底下人來請示,說是後院一個角落的房間裡,供著的牌位如何處置。

蕭杏花一聽倒是有些納悶:“什麼牌位?”

要知道以前她是供過蕭戰庭和婆婆的牌位,可是後來蕭戰庭沒死,牌位直接給扔路邊了。至於婆婆的牌位,一路帶著過來,好生供著呢。

“就是,就是——”嬤嬤有些不知道如何說這件事了。

她看到了什麼,竟然看到了夫人和兩位公子的牌位!

蕭杏花看嬤嬤一臉為難,當下也是狐疑,起身就跟著嬤嬤過去:“走,我過去瞧瞧。”

於是走過去嬤嬤所說院子角落的小房裡,進去一瞧,果然發現三個牌位。

拿起來仔細看,上麵的字約莫是認識的,一個赫然是寫著“亡妻蕭杏花”。

她頓時腦門子涼颼颼的,不用再看了,另外兩個必然是蕭千堯和蕭千雲的了。

敢情當年蕭戰庭以為自己沒了,其實是特意做了靈位給自己上香的,隻是後來因自己還活著,便命人直接處置了。

可是府裡的下人自然不敢真得把這牌位如何,唯恐有什麼說法,便隻好放置在偏僻地方的小角房裡?

其實想想這事也是好笑,蕭杏花便吩咐嬤嬤:“將這幾個牌位少了就是。”

一時又去查看牌位之旁,隻見還堆積了幾個箱子,一看就是陳年舊箱子,打開來時,卻有小孩兒玩的各樣物事,譬如象棋、竹貓兒、鵓鴿鈴、大扁鼓、棒槌兒等等,也有女人家用的釵子,有銀釵,也有金簪子。

蕭杏花彎腰蹲在那裡,隨手取了其中一個銀釵,隻見上麵都有些發烏了,顯見的是不知道多少年頭。

或許是蕭戰庭剛離開家鄉不久時買的吧,那個時候他還是個窮當兵的,好不容易積攢點錢,巴巴地給自己買個銀的。

隻是這光陰終究將人辜負,世事難料,他沒機會把這銀釵子給她戴上而已。

她捏著那銀釵摩挲了一番,把它揣到懷裡,又去看那些小玩具兒,有些是市麵上能看到的,也有她叫不出名字的,應該都是蕭戰庭以前給孩子們買的吧。

呆看了良久,她終究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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