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對淩玉朔戲謔道,“就是不知淩將軍是否願意了。”
沈含月恍作不知地死死盯著地衣上的花紋看,又把事情推到了淩將軍頭上,這梁子真算是結大了。
沈含月隻覺淩玉朔盯在她身上的目光燒得她背都灼熱了起來,好半晌才聽見淩玉朔意味深長地答,“既然沈三娘子這樣開口,臣自無不應。”
沈含月魂不守舍坐回原位,經了今日這一遭,實在不知事情究竟是會變好還是更壞,淩玉朔瞧著也不大好應付。
沈含月輕歎口氣,罷了,總歸她也沒有回頭路可走。
宋妤拚命衝她招手,“含月!”
沈含月猛地回神,“嗯?!”
宋妤趴在桌上對她擠眉弄眼,“走啊,去更衣。”
宋妤是沈含月的手帕交,沈含月自小也並無什麼閨中好友。宋妤家為諫臣,上諫天子之過,下諫群臣之失,宋妤也不愛與旁的上京小娘子玩,一來二去,便隻和沈含月關係最好了。
沈含月見四周都已開宴賞舞飲酒,便提著裙角隨她一起溜了出去。
沈韶頗為不屑地轉過頭,若她是嫡女,才不會整日吼著個諫臣之女一起玩。還以為沈含月學聰明了點,如今一看還是一如既往的沒出息。
宴席已開,心懷鬼胎的人個個都已藏不住心思。
沈定與邊上的大人笑過,看了一眼坐回來的沈懷朗。
“你們姐弟兩個打的什麼主意?”
周圍推杯換盞聲縈繞,可沈定的話低低傳入耳中。
沈懷朗抿緊唇,“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舅舅座位在何處?”
沈定伸手倒了杯酒,“鎮國公府世代兵權,我任戶部,姚大人新任鴻臚寺卿。這樣討巧地結交不似你的腦子,更像是你姐姐能作出的事。”
沈懷朗聽懵了,“什麼?”
沈定嫌棄沈懷朗不靈光,“還是去找你舅舅吧。”
沈懷朗一頭霧水地離席,沈定斂容不自覺地摩挲酒杯,今日這般環環連扣的推動自然是十分冒險,可沈含月竟能有如此本事和膽量,足以叫他另眼相待。
沈懷朗略帶忐忑地躬身對姚尋墨低聲道,“舅…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姚尋墨聞聲回頭,見是沈懷朗便慢慢放下手中酒盞,定定看了他良久,“好。”
淩玉朔並未急著回席,尋了處無人地方便背靠假山靜靜養神。
“今日皇上看著不大對勁。”沈含月試探地看宋妤的臉色,“你可有瞧出來?”
宋妤拉著沈含月在廊道上走得緩慢,秋風帶了絲涼意拂過,身上霎時清爽不少。
她聞聲詫異反問道,“你不知道?那今日你和你弟弟也敢如此莽撞?”
沈含月眉頭緊鎖,“知道什麼?”
宋妤也嚴肅起來,“怪我。此事皇家既不愛提,臣子也就都藏著掖著不與小輩說。”
她整理了一下思緒,隻簡略道,“當今太後並非陛下生母,這你知道吧?皇上生身母親早早便去了,從小是和長公主一同在深宮長大。長姐如母,姐弟情深。”
沈含月愕然停步,怪不得,怪不得皇上對沈懷朗的態度會是如此。
想來是她和弟弟兩人在殿前互相回護,引得皇上想起了從前。
宋妤也停下看著她,“長公主的婚事,是太後做的主。成婚後駙馬那邊起了不少事,和太後似也十分不喜。皇上明裡暗裡為這些事偏幫不少,我父親隨幾位大人一同上奏彈劾了。”
是了!宋家是為彈劾,這才誤打誤撞得以窺見皇家齟齬。如今長公主的女兒都已長大,此事過去了那麼多年,沈家不清楚不提,實在平常。
沈含月下意識轉頭看過四周,此處偏僻,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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