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將軍心中有數就好,不知將軍此行可會路過中州?”
“還有。”沈含月委婉道,“可否給我上一壺茶?顧渚紫筍不指望喝到,旁的總該有吧?”
哪有讓人在這乾瞪眼,光看著他喝酒的道理?
淩玉朔沉默一瞬道,“從上京到燕關,並不途徑中州,可並不一定非要路過才可去中州。”
沈含月了然,明著沒理由去,可私下裡轉個道還是行的。
沈含月清清嗓子,“我近日去了長公主府,見了淳寧郡主,聽聞了些從前的舊事。”
淩玉朔不置可否,“哦?願聞其詳。”
沈含月隱晦道,“長公主是有心要重回上京的,雖然不知長公主與宜貴妃交情如何,可也總不至於一見就親如姐妹,不論如何,將軍離京這些日子,餘家這邊都是省心的。”
淩玉朔放下手中酒碗將姿勢坐正,向下斂目背卻挺直,很有幾分清俊君子的味道。
“餘家如何,與我何乾?月娘子此言,倒叫我有些不解了。”
沈含月想起前世淩玉朔不肯對璟王稱臣,就差在邊關起兵造反,當即涼嗖嗖刺了一句,“那淩將軍便當我未提過此言吧。”
淩玉朔卻輕笑起來,“我並非此意,是我不好。”
他略頓正色道,“前幾日沈侍郎邀我前去一敘,他話中試探,我見他心中已有定數,便索性講話挑明了。”
他神情有幾分歉疚,“月娘子私下與我見麵,我便知我的猜測沒有錯,可此舉確是冒失,還要多謝月娘子不曾怨怪。”
沈含月還是頭一回被人如此鄭重地道歉,淩玉朔低垂眉眼的樣子,讓她莫名想起乖乖縮成一團的小動物。
她本就不算生氣,淩玉朔姿態又十分誠懇。最重要的,如此好顏色的郎君,就算有氣,看看也就都消了。
她隻覺口中更渴了,舔舔唇瓣咳了一聲,“將軍…這是哪裡的話?”
沈含月未被這樣珍重對待過,自然也不知該作何反應,她艱難轉移話題道,“淩將軍真是,既都已猜出了我心思,又為何還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沈含月找回了些自己的狀態,佯嗔道,“莫不是誠心的?”
淩玉朔卻答得一絲不苟,“月娘子如此提醒,我定當銘記在心。不過女眷中行走也不亞於前朝驚險,月娘子也處處小心。”
沈含月是得承認,若沒有男女之情這層幌子擋著,她的盤算瞞不過人。
見淩玉朔如此,沈含月也不再故作含糊。分明美目流波,不笑也自含三分情,可正色下來卻平添幾分冷清。
“淩將軍說這些,是要與我成同路人嗎?”
“是。”
淩玉朔神色矜重審慎,眼中不見一絲玩笑,“我誌與你相同。”
縱風雲湧動,沈含月也已決意要迎麵而上。
“既如此,今後還望淩將軍,不吝賜教。”
沈含月起身,卻聽得淩玉朔在背後開口。
“最多月餘,我一定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