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當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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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掌櫃倒地澀聲開口,“我不知道…主母身子強健,懷相一直也都很好,未曾出過什麼岔子,是我自己心生猜疑,秋姨娘或許是看出來了。”

沈含月垂眼看他,“這麼說來,錢掌櫃也是心有疑慮了?”

錢掌櫃沉沉歎了口氣,“事已至此,我沒什麼話講。隻是姑娘,上一輩的事很多您都不清楚,我也不清楚。秋姨娘當年進府牽扯頗多,姚大人當年離京前不也去縣伯府怒罵了一場,可到底也沒怎麼樣。若是當年直接尋個由頭將人私下打殺了便也罷,十幾年過去,疑心也隻能是疑心了。”

“這些你都不必管。”沈含月口風不鬆,“我來此便是自有成算,你隻需告訴我當年的事你都了解多少。”

錢掌櫃心一橫道,“主母還差十日足月,秋姨娘那日不知怎的非要去請安,請安時倒是未出什麼岔子,隻秋姨娘離開後主母忽地想到院中透透氣,下了兩個台階便摔在了地上,隨後的事姑娘大約也聽聞了,主母難產血崩而亡。”

隔著帷帽,錢掌櫃不敢看清沈含月臉色,忐忑垂首,“我隻知道這些了。”

沈含月靜默良久,輕聲問他,“那你呢,我母親身死,外祖一家離京,你便聽了秋妙淑的話,與她一同偷我母親的嫁妝私用。”

錢掌櫃愧悔難當,這麼些年,他也已認清秋妙淑一家儘是豺狼虎豹,可他立身不正,如今也不能再如何了。

錢掌櫃囁嚅著道,“當年秋妙淑將我從夥計提到掌櫃,我答應分她鋪子的利,她是否是特意找到我我也不得而知,不過我罪難抵,便是姑娘要將我送衙,我也無話可說。”

沈含月冷笑道,“你的罪確實難抵,便是送了衙門也不過就是關牢子賠錢,牢獄之災難解我心頭之恨,賠錢,你又能拿得出多少銀錢?”

錢掌櫃無措跪在地上,“我…”

沈含月偏頭看窗外,淡聲道,“再有一月便要年關了,快落雪了。”

錢掌櫃訥訥抬頭。

沈含月慢條斯理正好衣襟,起身漠然走過錢掌櫃,“你替我辦件生意,若辦好了,或許此事還有得談,若辦不成。”

她在門口停下,“正如你所說,私下裡隨意打殺個人,實在再容易不過了。”

沈含月出門上了車架,白術也在其後緊忙跟上,“姑娘怎的還叫他去替您做生意,就不怕他又做北主的事?”

沈含月將帷帽摘下隨手擱到一旁,“我既然敢找他,就不怕他在背後做小人。”

她後仰疲累靠在車壁上,“白術,天就要冷了。”

白術疑惑道,“天冷了,可是對姑娘會有何影響嗎?”

沈含月搖搖頭,“對我,對上京,都並無妨礙。可若是無家可歸之人,這個冬天實在會難熬了。”

前世的這個年關不好過,正是除夕宮宴時接到各地上折子,雪下得太大,雪災頻現,請朝廷撥款賑災。若能及時賑災興許事態還不會那般嚴峻,可這折子裡偏偏有一道是安東都護發來的,河北道受災牽涉最廣,安東都護為此特趕赴上京尋餘閣老商議出個章程。

安東都護鄭成淵明麵便是璟王一派的朝臣,餘浦和自然不願拿自己一派的煩心事在除夕關頭去尋皇上的晦氣,此事便這麼被壓了。原本晚幾日撥款也不會出大岔子,可所有人都低估了這場雪災,晚了這兩日雪災愈危急,流民在年關之際難以裹腹取暖存活,自發聚集要遷來上京。

自此節點兗朝亂象頻出,天下隱有動蕩之勢,太子與璟王之間的爭鋒被搬上明麵,屬國各懷心思,淩玉朔手握兵權,猶如烈火烹油。

沈含月有些怕,她也不知道重來一回能不能將前世覆滅結局更改,淩玉朔是否還會退縮邊關不出,她和沈懷朗能在此浩劫中保住性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