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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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初上,昌義村尾的薛家門前今日很熱鬨,大紅燈籠高高懸起,破木屋的院門也糊上了喜字。

伴著熱鬨的鞭炮聲,一頂花轎從村頭土路抬到了薛家門前。

薛家獨子薛明照,從馬上大步跨下,彎腰半撩起紅色轎簾。

一隻素白細手緩緩伸出,落在薛明照的大掌上,他微微用力,將新娘子拉出轎子抱在懷裡,一路跨過門檻和火盆進了堂屋。

院子外,一個麻子臉、吊梢眼的女人瞧著堂屋裡拜堂的熱鬨勁,忍不住酸道。

“聽說雲家那大閨女好看是好看,可卻是個半點活都不會做的主兒呢,彆是娶了個祖宗回來!”

旁邊的人斜睨她一眼,嗤笑道:“有工夫擔心薛家,你不如想想怎麼給自家兒子討上媳婦吧。”

“你!”麻臉女人麵色一青,甩甩袖子轉身悻悻離去。

在昌義村裡,薛家算的上是底層了,倒不是薛家人不肯乾,而是這運氣實在差。

先是薛老漢病重,吃了半年藥剛剛好,他老妻王香月又病倒了,連治兩年病,家底全給掏空了。

家裡原有的田地賣出去一些後僅剩下四畝,勉強夠三人糊口,直到薛明照捕獵手藝出師,這才讓薛家緩過口氣,存下幾兩老婆本。

附近幾個村無人不知薛家二老是個藥罐子,按理說是沒人肯把姑娘嫁過去的。也就是雲家那狠心的嬸子,為了幾兩聘禮錢,欺負侄女雲嬋沒了爹娘……

新房內,薛明照牽著媳婦的手送到床邊坐好,又將房門關好,隔絕了外麵的吵鬨聲。

“這是合巹酒。”

隔著紅蓋簾,雲嬋聽到一道低沉的男聲傳來,緊接著手中一涼,一個小酒杯被塞了進來,溫暖乾燥的大手覆上來微微使力。

隨著他的力道,她將杯口送至唇邊,熱辣的酒液順著喉嚨直下胸腹,燒得她心臟怦怦直跳。

而後關門聲響起,室內重歸寂靜,隻能聽到紅蓋頭下的喘息聲,和紅燭燃燒時的劈啪聲。聽見男人已走,雲嬋一把扯下蓋頭吐了口氣。

想起剛剛牽著自己的那雙粗糙,卻有些溫柔的大手,臉上不禁泛起薄紅。

半個月前她探險時意外墜崖,醒來後便發現自己穿到了一個和她同名同姓,寄人籬下的小姑娘身上。

她還沒來得及錯愕,便被一通毒打給搞懵了。

後來才從原主記憶中得知,這雲家叔嬸為了聘禮擅自給原主定了親,連媒都定完了才告訴她。她聽說對方是窮獵戶後怎麼都不肯依,一氣之下投了河。

被叔叔發現後救起,再然後雲嬋就穿來了,剛醒來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的她,就挨了嬸子一頓打,硬是一周沒能下床。

這養病的日子也很不好過,隻能喝點米湯不說還要日日挨罵。能下床後就被趕著去理柴掃雞棚,身子一天比一天虛,連走路都費勁更遑論逃跑。

所以當她揭開蓋頭看到桌上的點心時,一雙月牙眼瞬間瞪得渾圓,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薛家雖窮,但好歹是成婚這種大事,該有的喜餅紅棗一樣不缺。

她今日一早除了半碗米粥便什麼都沒吃過了,此時肚子早已餓得咕咕叫,拿起桌上的喜餅就往嘴裡塞。

喜餅又香又甜,連吃兩塊噎的雲嬋直咳嗽,拿起桌上的小茶壺猛灌了兩口,下一刻她整張瓷白的小臉便燒了起來。

好辣!居然是酒!

她雙手撐著木桌,好半天頭暈目眩的感覺才緩和些,擦擦嘴角的點心渣子,晃晃悠悠走回床前坐好,把紅蓋頭給自己蓋好。

在出嫁前她就已經想好,若是這家人對自己好,那留下來也無妨,反正自己是回不到現代了,在哪裡生活都一樣。但若是他家人不好,那先伏低做小,養好身子跑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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