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嬋輕咳一聲,低眉解釋道:“嗯、爹,您看天上這雲,綿延不絕像毯子一般,形狀奇奇怪怪地還很厚實,這樣的雲叫層雲,代表雨還要下很久。”
她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是我爹生前教我的。”
王香月一臉新奇,搖著蒲扇追問道:“是雲獵戶教的啊,阿照,嬋兒說得對不?”
聞言,男人微微頷首表示同意。
王香月登時便樂了:“沒想到你這丫頭還懂這些!”
而一旁的薛老漢聽著他們的對話,張口吐出一口白霧,眉頭緊鎖,臉色有些發沉。
這雨果真沒有一絲停下的意思,直到雲嬋準備就寢時雨點依舊大如黃豆。不過她沒有心思再關注外麵的大雨,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緊緊盯著男人寬衣解帶的背影,抱著被子一動不敢動。
昨日洞房花燭夜被她早睡躲過,可今日該怎麼辦?怎麼拒絕才比較合理啊!雲嬋吞吞口水揪緊了被角。
等薛明照回過身,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自家媳婦兒揪著被角把臉蒙住大半,隻露出一雙彎彎的月牙眼正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他唇角微勾,自己又不是什麼惡人,若是怕直接告訴他有何不可?況且她身上傷又沒好,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碰她。
想到媳婦身上的那些傷痕,男人剛剛勾起的嘴角又垂了下去。
雲嬋莫名其妙地看著男人剛剛好像還有些笑模樣,不知怎地忽然又冷下去了,一時摸不著頭腦,心裡的緊張之感又加一分。
眼見著男人走過來,還不等她反應,麵上便覆上了一隻有些粗糙的溫暖大手。
“彆怕,傷好之前不會碰你。”
好、好直白!
雲嬋臉色唰地一下漲得通紅,連耳尖都熱燙起來,眼神無措地四下亂瞟,最後定格在了半跪在床上的男人身上。
男人有雙野性十足的黑色眼眸,鼻梁高挺,輪廓分明,不笑時氣質頗有幾分淩厲,但此時他眉眼溫和,垂眸望著自己時,有如陽光曬過的清泉,涼而不冰。
她支吾半晌,伸手將被子掀開一角:“睡,睡覺吧!”
男人低笑兩聲,起身吹熄蠟燭躺到了床榻外側,伴隨著嘩啦雨聲,一夜好眠。
第二天中午時分,大雨依舊沒有停歇的意思,薛老漢已經等不住了,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眼瞅就要秋收了,這樣大的暴風雨,田裡的稻子怎麼遭得住,這雨再下下去,稻子怕是要毀了!
薛老漢實在忍不住了,披上蓑衣鬥笠就往外走,薛明照見狀也緊隨其後。
半刻鐘後二人回來了,屋裡兩個女人迎上去接過他們手上的雨具。
王香月看向老伴,急問道:“稻子怎麼樣?”
薛老漢抹了一把臉,聲音裡帶了絲哽咽:“不成了,風雨太大,刮倒不少,都泡水了。收成比起往年怕是要少上一半了!”
王香月當即腳下一軟就跌坐在了凳子上,眼中泛起淚花。
本來那些糧食就是剛剛夠吃,眼下她家剛添一口就遇到減產,老天爺這不是要人命嗎!就算把稻殼磨成糠加在麵粉裡摻著吃,隻怕也熬不過冬!
薛明照伸手按在阿娘肩上,沉默半晌,沉聲道:“咱家又不止靠田吃飯,入冬前我多進兩趟山就是了。”
可進山捕獵談何容易,冬天動物少山上又冷得嚇人,十一月底便不能再去了,直到來年春天化雪才能再上山,眼下就是八月底了,兩三個月的時間再辛苦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