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瞞著二弟子是為了搞事情, 一個瞞著哥哥卻是為了不讓他擔心。
兩人的出發點不同, 但最終的目的卻是一樣的。
再加上裡包恩雖然要求嚴格, 但他卻不是刨根究底的人, 也沒有像伊爾迷那樣近乎病態的控製欲。比起手把手教學,裡包恩更側重於提點,信任學生,也懂得放手。
就算羽樹思考的反向偏離了自己原本的計劃和目標, 隻要不是錯的離譜,他都不會輕易插手。
儘管裡包恩的嘴毒了點,訓練手法狠了一點,但羽樹對這樣的學習過程根本不覺得反感,思想上甚至覺得很輕鬆。
既然達成共識, 兩人一個專注教,一個認真學,師徒二人之間的氛圍一時間竟是無比融洽。
“雖然不知道你又經曆了些什麼,但從你會下意識地收斂自身的氣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來說,你應該也是有如何控製自己殺氣的相關訓練吧?”
羽樹點點頭。
“雖然降低存在感沒什麼不對, 但過猶不及。”裡包恩豎起一根手指, 認真地跟羽樹說, “存在感低的人會讓人忽視他的存在,這可以讓你更加輕鬆地接近目標, 但是一旦讓人意識到‘咦, 這裡明明有個人為什麼我會忽視他’這樣的問題, 警惕程度反而會翻倍。所謂的異常就是不正常。”
“異常就不正常嗎……”羽樹垂下眼簾,認真地將裡包恩這句話記在心裡。
“其實應該讓你見見山本。”裡包恩感歎一般地說。
“山本?”羽樹眨眨眼,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下意識地翻起以前的記憶來——感謝麻倉好,幫他把各個世界的記憶分門彆類後,他甚至能將自己小時候的零碎畫麵都能找出來了!
“啊,是山本哥哥啊,經常跟獄寺哥哥一起來的那個。”
“他們和了平一樣,都是你哥的守護者。”說到這裡,裡包恩又給羽樹科普了一番什麼是守護者。
“山本是個天生的殺手,他個性爽朗,看起來大大咧咧的甚至有些天然,但是卻能在關鍵時刻給予敵人必殺一擊。乾脆利落得讓人根本察覺不到他爆發時流露出來的殺氣。”裡包恩如此評價,“而彆人察覺不到卻是很正常的,因為準確地說,山本在爆發的瞬間也根本沒有任何殺氣。”
羽樹很驚訝。
殺氣這種東西說起來玄之又玄,但如果說到殺意,那就可以理解了。
一個久居上位的人,身上的氣勢與丟在人群中就不見的普通人是完全不同的。
這是一種“勢”,始於內心,露於體表。如同氣質一般,是一種不可捉摸,卻又讓人有清晰感觸的東西。
而殺氣就是殺意具現化來的“勢”,不可見不可聞,依然能讓人感受到。
“按理說,一旦人的心裡有‘我要直擊要害’的想法,哪怕他此刻沒有想著‘我是在殺人’,但他的行為中就不可避免地帶著殺意。”
“山本在麵對任何敵人時,都能毫無畏懼沉著冷靜地迎頭而上。敵人對於他來說,不是要擊殺的目標,而是需要打敗的對手,從頭到尾都做到心中毫無殺意,自然就沒有所謂的殺氣。”
“在殺人的同時卻不抱有殺意,想要做到這樣的事情並不簡單,就算是我一開始也做不到這一點。”
“這就是我說他是個天生的殺手的原因。”
“沒有殺意……”羽樹的表情有些古怪,簡單提煉一下:“難道他把殺人當成了和吃飯喝水一樣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想想記憶中那個鄰家大哥哥一樣的山本……
噫,這該不會是個變態吧?
瞧見羽樹那扭曲詭異的表情,裡包恩呷了口咖啡,難得幫山本解釋了一下:“他隻是天然得過了頭。”
“…………”就算是奈奈媽媽那樣天然的人,也不會把殺人當成是切瓜砍菜一樣啊!!!
羽樹捂著胸口,覺得自己有點不大好。
連手下都這麼猛,他真的能順利瞞過他哥那個大佬嗎?
“我舉這個例子,就是想讓你明白,該如何正確掩蓋自己的殺氣。”
“降低存在感確實是一種很好的辦法,但卻始終存在弊端。”
“異常會讓你變成‘特殊的那個人’,要解決這個辦法就必須從源頭出發。”
“如果不是憑借收斂氣息,主動又刻意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而是徹底融入人群,成為普普通通不值得注意的一員,被動地降低自己在目標心中的存在感,又會存在一個問題。”
“一旦你泄露出絲毫殺意,你將會成為人群中‘最特殊的那個人’。”
“總而言之一句話,第一堂課就從如何徹底阻斷自己心中的殺意開始吧!”
羽樹:“……”聽起來就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啊!
他的哥已經上飛機了啊!雖然是要跨過半個地球,但照裡包恩這種完全要改變自身觀念的說法,十幾個小時的時間他真的能做到嗎?!
很顯然,裡包恩也知道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
其實裡包恩本來就沒指望羽樹能短時間扭轉自己的觀念——當然如果羽樹真的做到了,那就是意料之外的驚喜了——他隻是需要一個借口,讓羽樹心甘情願配合他避開沢田綱吉,免得露出什麼破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