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謝星朝的舍友,徐小鷗,他這學期選修了嚴知行的一節課,嚴知行叫虞鳶幫他做了不少班助的事情,一來二去,虞鳶見到徐小鷗倒是不少。
這天下課後,虞鳶去給他們分發小測試卷。
徐小鷗和她打招呼,“師姐好。”
“考得不錯。”虞鳶把他的卷子給他。
“謝謝。”徐小鷗雙手接過,放進書包,門口躥過來另外一個黑皮膚男生,嚷嚷道,“徐小鷗你快點,不然趕不上食堂飯點了,還要給謝哥帶一份。”
“哦,好。”徐小鷗動作加快了,“馬上。”
“趕緊的趕緊的,我怕趕不上,回宿舍他又走了,我怕他餓死在路上了。”
虞鳶抱著那一摞試卷。
她認出,這個男生,瘦了不少——但是眉眼依稀似曾相識的。
是謝星朝的另一個舍友唐光遠。
虞鳶垂下眼,見他們快離開了,終於還是問了,“星朝……現在經常不回宿舍麼?”
“啊?”徐小鷗顯然不知道虞鳶會這麼問他。
畢竟,關於自己的事情,謝星朝什麼都和她說,知無不言。
想了下她的問題,徐小鷗後知後覺意識到,虞鳶是不是可能誤會了什麼。
“他在宿舍不多,但是出去也是上課,要不是就在實驗室或者圖書館。”徐小鷗忙說,“師姐,他沒去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
這學期,唐光遠對謝星朝也很有改觀。
以前,他其實看不太慣謝星朝,以前隻覺得他公子哥習性,且高傲看不來人,現在,他發現,是他想岔了。
謝星朝其實沒他們想象的在意這麼多,也沒多少少爺脾氣,隻是和他們說話時,顯然懶得過多計較,習慣了直來直去,有時候才會被誤會。
唐光遠才發現了他很多優點,比如,率直,聰明,很大方,而且他真的認真起來,做出的課業成果,比他們都要好得多。
“這麼忙?”虞鳶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謝星朝和她偶爾的聯係裡,並沒有提及這些。
“他周末還在修金融雙學位的課。”徐小鷗點頭,神情很佩服,“是真的很忙,從早上忙到晚上。”
平時吃飯就在食堂,睡覺就在宿舍,活得糙極了。
聽到這裡,虞鳶心裡五味雜陳,虞鳶記起他說過,最開始報的專業是金融,可是被調劑到了地球物理。
她很愧疚,這麼久過去了,她甚至都沒再找謝星朝談過這個話題,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關心他。
她想了很多,包括這個新年,他來時那麼高興,可是,她狠心告訴他,不走,她就再也不見他了。
女孩閉了閉眼,她很難受。
虞鳶晚上也沒課了,徐小鷗和唐光遠和她告彆後,朝著一食堂方向走去了。
虞鳶站在指路牌旁,安靜站了很久,她提步,也朝一食堂方向走去。
暮色裡,微風拂動了樹影。
少年騎車經過,白襯衫,單肩背著包,黑發白膚,額前碎發被風吹得亂了,露出一雙凜如星子的眼睛。
“……鳶鳶?”他在食堂門口停下車時,虞鳶已經躲避不及,倆人對了個正著。
……
因為離宿舍近,虞鳶以前經常來一食堂吃飯,但是,後來,為了避免偶遇到他,虞鳶就換了地方吃法。
再後來,她想開了一點,再去一食堂,也從沒遇到過謝星朝,於是也就慢慢恢複了以前的習慣。
現在既然遇都遇到了,她也不至於矯情到要扭頭就走。
唐光遠和徐小鷗已經在食堂了,徐小鷗朝他招手,“星朝,這裡。”
四人坐在了一張桌子上,唐光遠以前很胖,吃得最多,大碗米飯,排骨,肉丸子,風卷殘雲一樣,徐小鷗看著瘦小,食量其實也不少,兩個肉菜一個素菜,都吃得乾乾淨淨,一點沒剩。
謝星朝是他們三個裡最高的,可是,他打飯很少,是她平時都能吃下的二兩米飯,一些白菜,一碗清淡的海帶排骨湯,再沒拿的了。
而且虞鳶知道他不會吃那些排骨,也是他從小的一個怪癖了,喜歡喝各種排骨湯,卻從不吃裡麵的排骨。
對於一個十□□歲的男生來說,這些飯菜,塞牙縫估計都不夠。
謝星朝小時候,其實有些挑嘴,他對吃飯和睡覺的環境其實都挑剔,如果不合適,他雖然不說,但是會明顯的吃得少睡不好。
“星朝。”虞鳶放下了筷子,“你不再多吃點?”
那雙溫柔的深茶色眼瞳,時隔了這麼久,再度這麼看著他,滿滿是擔憂。
初春的時候,她穿著淺米色的針織毛衣,袖下露出了一截雪白纖細的手腕,頭發長長了不少,被她挽在耳側,豐實柔順的發絲,黑色裡透著一股淡淡的蜜色光澤。
身上的色調似乎都是暖的。
隻是,永遠對他那麼冷。
她的暖,都給了誰?
“不怎麼吃得下。”他說,對她笑了笑,“最近胃口不太好。”
上次見麵時,虞鳶就覺得他瘦了,他模樣依舊很漂亮,隻是那種孩子氣的天真,已經被完完全全,小心的斂去。
少年神情比以前沉靜了很多,不知道是因為瘦了後在外貌上顯出的不同,還是因為心態的遽然改變。
虞鳶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像是心尖在被誰一下下掐著,這種感覺很幽微,無法擺脫,也無法形容。
他不怎麼說話,唐光遠和徐小鷗聊著,他把飯菜吃完,背上書包,去放盤子了。
一頓飯,她也食之無味,根本沒吃多少,一直心不在焉的想著他的飯菜。
離開食堂,外頭夜幕沉了下去,虞鳶聽到,身後有輪胎滾過地麵,壓出的細微的沙沙聲。
她回頭。
離她不遠不近的地方,少年推著車,沒騎,不知道這麼跟了多久。
見她回頭看著他,他緩緩垂下眼,像做錯事被抓包了一樣,少年抿了下唇,跨上車準備離開。
她卻攔住了他,女孩沉默了很久,“星朝,你是不是有什麼想說的?”
他推著車,虞鳶走在他身側。
京大校園移栽了櫻花樹,隻是水土不服,春日的時候,雪白的梨花是校園的主角,如花似雪,簇簇晶瑩錦簇。
明明是那麼熟悉的側臉,又像是有些陌生,他襯衫扣子沒完全係好,依稀可以看到微微凹陷下去的鎖骨線條,春日裡,萬物生長,連著他身上那股子蓬勃的少年氣。
梨花一般,青澀的盛開在樹梢。
隻待人摘攜,待那個心底的人。
隻可惜,那人棄之如履,對這一切視而不見。
“下周,我有訓練賽。”他說,“社團的。”
虞鳶記得,還是是他剛入學的時候,她強行要他去參加的社團,現在她沒再強求,徐小鷗又說他那麼忙,虞鳶以為,他早就不參加社團活動了。
“籃球我會一點。”他說,“棒球我也會一點。”
“可以讓人去看。”少年垂著長睫,“會有人來看。”
“什麼人?”
“哥們,家人,愛打球的,女……”說到這幾個字時,少年聲音低了點,把後半截咽了回去,“沒什麼。”
虞鳶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他朋友少,家人,他家人從不會陪伴他,從小到大,他的生活,他的成就,他的落寞,都沒人關心,一切家人本該給予的所有溫情,他都沒有得到過。
他說,“我知道,你很忙。”少年聲音有些啞,帶著淡淡的鼻音。
他隻是她生活裡,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他在她心裡,又能占多少角落呢?
既然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愛他。
他還是愛她,瘋了一樣的愛。
這段時間,他晚上經常夢到她,他錄了她的聲音,保存了她的衣物與房間,保留了她的氣息,撫摸與觸碰,放縱自己和她肆意親密與纏綿。
夜幕裡,少年側臉模糊,刻意隱去了自己神情。
虞鳶對他何其熟悉,她見不得他這副模樣,心裡酥軟,實在沒辦法再堅持下去。
當他還是個孩子吧,需要陪伴和鼓勵的孩子。
“星朝。”女孩側過臉,麵龐白玉一般,溫柔皎然,輕聲叫出了他名字,“我去看你打球,這樣,可以嗎。”
作者有話要說: 過渡ing
黑化進度條70%
最近,來自菘菘的小提示,無論他表現得什麼亞子,大家隻要記住,他本質是個瘋比病嬌就好,遲早要爆發一波了。
因為這次我比較早,嘿嘿,就發三十個紅包包,大家隨意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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