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維一貫理性,習慣了事事都按照計劃,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唯獨這件事情,她根本不能預計未來會發生什麼。
她想,是不是等謝星朝年齡再大一些,從家裡獨立出去了,這件事情會順利一點呢?
“鳶鳶,我之前不是說有個喜事想告訴你。”
“什麼?”
“有兩個,一個是我考了滿績。”
“哪門專業的課?”
“……金融的。”
本專業,因為他野外實驗課翹課太多了,所以把績點拉下去了一點,其實也不錯了,但是沒到虞鳶的要求,他就不說了。
虞鳶並不意外,彎著眼笑了。
謝星朝以前就不是個愛學習的性子,能到現在這一步,她已經很滿足了。
“還有一個,等我生日再告訴你。”
等他二十歲生日,也隻有幾個月時間了,二十和十打頭的歲數畢竟不一樣。
他能自己掙錢了,之後,還可以越來越多,他提前老早就想好了,他要找她求婚,早早定下,再過兩年就可以正式領證了。
他想早日成熟,獨立起來,也可以成為她的依靠。
他眼睛亮晶晶的,滿是對未來的憧憬。
虞鳶忽然有些內疚,“星朝,對不起。”
因為知道他比誰都想要公開,不再遮遮掩掩的和她在一起。
但是,她現在真的很迷茫。
她自己現在也不夠強大,不夠成熟。
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眼下這個情況,才可以做到最好。
“沒關係的,鳶鳶。”他看出了虞鳶的低落,“你不用介意,不要因為我心情不好。”
他不會逼她,到她覺得合適的時候,再說也可以。
“我知道,你愛我就好了。”
他最在意的就是這點,旁人的態度他其實都無所謂。
隻要確定,她愛他,隻這麼愛他一個,他就滿足了。
男孩子身上熱烘烘的,南方冬天沒有暖氣,虞鳶每次從學校回家,都會有短暫的不適應,但是現在被窩裡多出了一個謝星朝,熱度一下高了起來。
被他抱在懷裡的感覺可能太舒適了,虞鳶白天累了,被這樣抱著,聞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眼皮上下打架,居然沒多久真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時,嚇得她心驚肉跳,好在一摸被窩,謝星朝已經不在了。
隻是還是溫熱溫熱的,顯示出他並沒有離開多久。
虞鳶忙起身洗漱完,換好衣服出門。
這天,不知道為什麼,她醒得格外遲。
虞楚生和沈琴都已經起了,謝星朝坐在餐桌旁,端著一杯牛奶,在看手機,一雙長腿隨意伸著,皮膚白得耀眼,狗狗眼漆黑明亮,一點看不出五點起來的模樣,神清氣爽得很。
見她出來,他放了手機,“鳶鳶。”
今天一天都沒什麼安排,虞竹回家了,他這幾天一直都格外沉默,也很少和謝星朝說話,甚至和虞鳶說話都少了,虞鳶試過好幾次,想找他好好聊聊,都被他推脫了。
原本煩心的事情已經夠多了,虞竹的態度更是雪上加霜。
“鳶鳶,今天出去散散心嗎?”謝星朝說。
“出去玩玩也好,不要成天膩在家裡。”沈琴支持。
虞鳶提著筷子,原本想拒絕,但是看到他充滿期待的眼神,到底還是妥協了。
其實他是想帶她回家一次。
謝家院落很大,虞鳶上一次過來,就是在這裡,遇到謝星朝和那三個不認識的男人說話,那些人似乎對他很畏懼,說要他不要再找他們的事了,還要請他去‘玩’
謝星朝最後是怎麼回答的呢?
虞鳶怔怔的。
“鳶鳶,我早不和他們來往了。”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一般,他回頭,乖巧的說,“我沒去過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
他很乾淨的。
“那幾年,我回家都很少,就和許遇冬他們一起。”他說。
“家裡也不怎麼管我,我做什麼,好像大家都無所謂。”
“我做了那些事情,也不敢再回去找你。”他有些赧然,“怕你討厭我。”
虞鳶想到那幾年,聽到的關於謝星朝的傳言,也沉默了,心尖有些酸澀。
或許,那時候,她對他再多一些理解,多一些堅持,他們的重逢,或許也不至於會到大學。
庭院非常大,是獨棟彆墅,院落沒怎麼修剪,草木都生得格外茂盛,茂盛中卻透著一股子寥落。
那些年,他一直獨居在這裡麼?
“那後來,你又是怎麼考上京大的?”虞鳶忽然想起這個問題。
“因為想去京大見你。”他乖巧的說。
虞鳶臉一紅,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到了大門口。
“等之後,把你的指紋也加進來。”他說。
“不用。”虞鳶說,沒什麼商量餘地。
他神情有些哀怨,可憐巴巴的。
虞鳶儘量不看。
兩人進了門,室內暖融融的,完全沒有外頭的寥落感,入目是寬敞的大廳,明亮乾淨,幾乎一塵不染。
虞鳶知道這幢宅邸很大,卻沒想到,居然會大到這個地步,複式結構,底下就她見到的,不包括客廳和餐廳,就至少有五個房間,
“您回來了。”張媽平時長居謝宅,她長得慈眉善目,已經快六十歲了,原本實在海城謝家做事,後來隨著謝崗一起來了陵城,她在謝家幾乎待了半輩子,是看著謝星朝出生長大的。
她知道今天虞小姐會過來,早叫人做好了完全準備,宅子都收拾了一番,午飯也早早叫人做好。
“嗯,我們吃完午飯走。”他脫了外套。
虞鳶很禮貌,“您好。”
她對張淑華也有些印象,記得很小的時候,在醫院,見她來照顧過謝星朝,她對她態度也一直很親昵。
“鳶鳶,我帶你去書房看看。”他拉了她的手,和她說話時,語調都有細微的變化,帶著股子親昵的撒嬌味道,甜蜜蜜的,“我高三那一年,為了提一點分數,在那熬了不知道多少夜。”
原本說好的,在謝家吃一頓午飯,下午再出去玩,虞鳶也不再糾結什麼。
虞鳶確實第一次進謝星朝的書房。
裡頭都是書,兩麵牆都是書架,還有扔在地上的草稿,看內容還是高三學的圓錐曲線。
他的書房沒讓外人進來過,彆人也不敢不經允許動他東西。
所以,現在還一直保持了以前的樣子。
“你家居然還有這麼多書!”虞鳶自己愛看書,眼睛都不眨,一行行掃過書脊,看到了好幾本自己喜歡的,她彎著唇笑,回頭看他,帶著一絲調皮,“博覽群書的小寶貝兒?”
又被叫小寶貝了。
他嗷的一聲,從身後摟住她的腰,幸福的埋首在她頸窩裡,“我都沒看過!”
虞鳶,“……”
她爬上梯子,拿下一本書,敲了敲他的漂亮腦瓜子,“浪費。”
“都給鳶鳶看!不浪費!”
“……”
虞鳶看入了迷,他步伐很輕,輕輕的把門帶上。
謝星朝從書房出來,言簡意賅的問,“怎麼了?”
“……來了,怎麼也趕不走。”張淑華說,對二樓一努嘴。
祝希禾肚子已經大了起來。
雖然之後謝崗給她又購置了彆的房產養胎,叫她不要再來這邊。
房產其實現在已經算是謝星朝的了,謝老爺子以前知道他和祝希禾的事情後,拿拐杖把他抽了一頓,之後,就叫人辦理了房產持有者轉移,都轉到了孫子名下。
祝希禾肚子裡還是憋著一肚子不服氣的火,這裡是謝老爺子當年親自給兒子兒媳選的新房,地段和裝修都不用說,現在,謝崗居然不讓她過去,就因為謝星朝在這?
憑什麼?
所以這天,她偷了謝崗門卡,帶了人,偏要回來住住。
其實也是知道謝星朝平時不在。
祝希禾在二樓,舒舒服服的敷著麵膜躺著,投影儀在放一部電視劇,旁邊一個保姆給她按摩小腿,一個給她捏著肩膀。
謝星朝推門進來時,他腳步輕,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那裡,保姆停了按摩,祝希禾不耐煩的睜眼,正要罵人,抬眼便看到了他,話都吞了回去。
他雙手揣在兜裡,似笑非笑的,麵容上帶著的那絲冷意格外明顯。
祝希禾,“……”
“半小時之內,滾回去。”他沒抬眼。
“……我懷著你爸的孩子,你憑什麼這麼對我說話?”祝希禾色厲內荏,“憑什麼不讓我住這?”
張淑華已經來勸過一次了,說大少爺要和虞小姐今天要一起來這邊,祝希禾當時就後悔了,但是人來都來了,她現在還懷著孕,會怕一個小鬼?
他冷冰冰的,無動於衷,“滾出去,聽不懂人話?”
“因為你自己要帶女人回來是吧?”祝希禾說,“就叫我滾出去??”
“我告訴你,你爸知道嗎?她家裡人同意這件事嗎?”
那小姑娘知道他狠毒,偏執又乖張的本性?
誰能受得了一個這樣的人?
虞家的事情她自然知道,也老早知道謝星朝一直暗戀那家小姑娘求而不得,反正他從不否認這件事情。
“你最好不要亂管我的事情。”他唇邊勾著笑,聲線寒涼入骨,“管多了,遲早會後悔。”
他很高,不知道什麼時候,祝希禾已經變得隻能仰望他了。
第一次見麵時,謝星朝咬了她一口,祝希禾甩了他一巴掌。
那時候,他是個沒人要的小啞巴,即將被謝家放棄。
那麼小,那麼弱。
而到現在,她臉白了一下,背脊發寒,條件反射一般,就拿手捂住自己的肚子。
那狠毒的小狼崽子,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他也不可能知道這到底是誰的種,肯定隻是隨口威脅。
而且,隻要有肚子裡這個孩子不出意外,不管到底是謝家還是霍家的,她最後都可以有容身之處。
祝希禾呼吸急促了些,心裡對他的恨意也越發深重。
如果沒有謝星朝,隻要沒有他。
她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就會是謝崗唯一的兒子,他所有財產的繼承人。
彆說這幢房子,所有的,都會是她和她兒子的。
祝希禾來得悄然,走得也悄然,車平穩的開走了。
……
“明天叫人,來把門禁換了。”
他在考慮換一個房子的事情,之後他和鳶鳶結婚,不可能會再住在這裡。
再給他三年時間,很多事情,都會變得大不相同。
“好。”
見他走去書房,所有人都不吭聲。
小少爺很難伺候,尤其在那幾年,脾氣尤其陰晴不定,現在,比起那時候已經好了不少。
虞鳶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她還在書房看書,看得津津有味。
“鳶鳶?”門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他從背後走過,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黏了上來。
虞鳶心不在焉應了一聲,沒回頭,目光還黏在書頁上。
“……”
“……”
“鳶鳶,吃飯了!”
“吃飯了?”這麼早的?
虞鳶這才把視線從書頁上抽回,一看掛鐘,才十點半。
這種時候,吃什麼飯,她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估計又是寂寞了,小黏人精,想把她注意力拉回去。
“飯還沒好。”他抱起她,放在自己腿上,下巴擱在她頸窩裡,眸子乾淨澄澈,仰臉看著她,軟軟的問,“鳶鳶要先吃我麼?”
作者有話要說:兩幅麵孔的小妖精,費勁全力勾引書生。
偏向瞎子拋媚眼。
換一個人,絕對都把持不住鳥(比如我。)
抽五十個紅包吧~~評分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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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0-07-2101:49:32~2020-07-2207:17: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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