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還有妹子找我問阿朝的聯係方式呢。”
“給了嗎給了嗎?五班那個跳舞的女神,是不是就喜歡阿朝,每次下課後都往我們教室轉悠。”
以前他就挺受歡迎的,現在,更加是徹底拉開了閘。
“是不是那個叫什麼楊什麼什麼的麼,特彆漂亮一妹子。”
“阿朝?”
他一直在想心事,濃長的睫毛微垂著,壓著一雙清寒漆黑的眼睛,聲音裡帶著濃濃的不耐,“不知道是誰。”
路和麵麵相覷,知道他對這些根本不感興趣,也不再問他了。
他起身,拎起了一旁書包,視線忽然停頓在,柏油馬路上,淡淡的陽光下,他投落下的影子。
這算是擺脫小孩子模樣了嗎?
他想。
兩年沒見,這種近鄉情怯一樣的奇怪感覺。
過了這個年,虞鳶馬上要高考。
謝星朝高中沒有選擇附中,他離開虞家後,那一係列傳聞讓虞鳶極其失望。
她試圖去找過謝星朝,卻沒有成功找到過他一次,他似乎不願意見她,一直有意回避。
她出現在哪裡就絕對沒他,聯係他家,他家保姆說小少爺現在交了幾個朋友,甚至有時候晚上不會回家,虞鳶聽了更加失望。
不知道是不是也明白自己做錯了事情,還是根本就不願意見她了,虞鳶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小時候那麼聽話,懂事可愛的小團子,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她很是失望了一段時間,學業越來越緊張,謝星朝不願意見她,她也根本找不到她。
她想著,要到高考之後,她再去找他一次。
快高考,他們培尖班的學生每天晚上都有加課,一般要十點才下課回家。
附中校門口停滿了來接孩子的車,保安打著手電筒四處巡邏,還有不少夜宵攤子支在外頭,附中在鬨市區,旁邊夜宵店奶茶店一個不少,下課後很多高三學生還會給自己再加餐一頓。
虞鳶和同學一起從校門口走出。
她生得美,即使是普普通通的藍白校服,穿在她身上,也格外有味道,一個厚實漂亮的黑發梳成了高馬尾,襯得一張古典的鵝蛋臉更加小巧可愛,溫柔的笑眼盈盈。
她比以前沒什麼太大的變化,隻是眉眼顯得更加成熟漂亮,似乎瘦了一些。
人聲鼎沸,夜宵味道彌漫開來,車燈,街道的霓虹燈,學校門口沒拆下的暗色紅燈籠,路燈的光交織在一起,每個人的臉都顯得半明半暗。
丁蘊玉,陳誌毅,李美宣加上虞鳶,四個人走在一起。
李美萱和虞鳶家住隔壁,陳誌毅租的房也在那個小區,三人又都是尖子班的,所有每天乾脆就一起回家,也不用再麻煩大人來接,丁蘊玉家遠一點,但是也順路。
今晚上的數學加訓,四人在討論最後一道導數的壓軸題的第二種解法。
“這啥,怎麼這麼香?”陳誌毅個子大,聞到香噴噴的味道,肚子不受控製的叫了一聲,他撓了撓頭,感覺學了一天,肚子都給掏空了,很想停下來買個吃的。
李美萱說,“你想吃就吃唄,就幾分鐘的事。”
又不缺這一點時間。
“那師傅,給我來碗炒麵。”陳誌毅眉開眼笑,邊掏自己的錢包,“你們要一點嗎?”
虞鳶彎著眼笑,“謝謝,我不餓,不用啦。”她胃口一直不大,尤其過了那幾年的拔節期後,食量還降了點,晚餐足夠續航到睡覺了,回家沈琴還要讓她喝安神牛奶。
丁蘊玉也搖頭。
他也是男生,個頭也這麼高。
他不會餓的麼。
虞鳶忽然就想到了那疊餐票的事情,可是現在人那麼多,她不可能說借錢給他,說了他也不會要。
丁蘊玉垂眼看著她,她情緒很多顯示在臉上,他耳朵微微紅了一下,俯身輕聲對她說,“真的不餓,晚飯吃了很多了。”
陳誌毅邊走邊吃炒麵,李美萱在和他說話。
夜風清涼,沒人注意到他們。
人流湧動,似乎是學校又出來了一撥人,虞鳶沒看清楚路,撞上了一個人,似乎撞到了對麵胸口。
對麵是個高個男生。
丁蘊玉及時扶住了她。
那個陌生少年戴著棒球帽,帽簷壓得很低,昏暗的光線裡,看不清楚臉,隻看到陰影下,輪廓清瘦的下頜線條,緊抿著的薄唇,他比她高了大半個頭,高高瘦瘦,雙腿筆直修長。
“對不起。”黑暗裡,視物不清,虞鳶很不好意思。
臨近高考,她最近可能也是學習壓力太大了點,走路都暈頭轉向的。
“你們在乾什麼啊?”李美萱嗓子尖,一眼就看到了前頭丁蘊玉扶著虞鳶,笑嘻嘻的跑了過來,在丁蘊玉背上拍了一把。
這麼明目張膽的了?雖然班裡很多人其實默認他們是一對了。
虞鳶自己站穩了,“謝謝。”
不知道為何,她隱隱有些在意,剛才那個被撞到的陌生少年。
丁蘊玉已經鬆開了手,注意到了她表情的變化,“怎麼了麼?丟東西了?”
虞鳶失笑,“沒有的。”
可能是她想錯了吧。
幾人背影遠去。
他仍然站在黑暗裡,喉結滾動了一下,緊緊抿著唇,臉色蒼白,一句話也沒說。
眼看她背影即使消失在視線儘頭,他終於忍不住,順著那條路追了過去,他跟了一路,以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把自己藏在影子裡,看著她和那個男生,肩並肩的走在夜色裡,在那條他那麼熟悉的路上,以前小時候,她牽著他的手,一起走過千百次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