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出發新征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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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宜年突如其來的跪拜,引得街上行人紛紛側目。

一個常年混跡在這一片的老者經過,餘光不經意間掃到鐘宜年,“咦”了一聲,握著烏木煙杆的手背後,半躬起腰仔細打量他一會兒,驚奇的喊道:“喲喲喲,這不是鐘大公子嗎?哈哈哈,這是怎麼了,幾日不見怎麼混成這幅德行?”

“誒?還真是他!”

有相熟的也認了出來。

緊接著三五成群,議論與嬉笑聲不絕於耳。

也怪他素日過於張揚,是這太原城中臭名遠揚、人厭狗嫌的街頭霸王。

一朝落魄,往日飽受欺淩的百姓自然不會放過奚落他的機會。

李令儀沉默著看著他,沒有什麼情緒起伏。

正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你是私逃出來的?”

照理說,鐘泰闔府應該已經被收監,等候發落了。他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又是這副模樣,沒有彆的解釋。

事實果然如此。

“我……我也沒有辦法……”

鐘宜年喉頭乾澀,神情恓惶。

前些日子,因著他姐夫湯承平的事情,他急忙趕到西安府尋他的父親,希望望他能出手相救。誰知他話未講完就被父親指著鼻子大罵一頓,還把他趕了出去。

悻悻而歸時,從吳管家話兒縫裡得知,姐夫自戕或許就是他父親的手筆,他又怎麼肯出手相救呢。

鐘宜年心裡涼了半截。這世界怎麼是這樣的?他想不通。

心中苦悶不得疏解,又無力改變,隻能夜夜出門買醉,將這世界不可言說之冷漠與薄情訴於杜康。

那一日他同往常一樣喝了一夜酒,清晨回府時卻看到他家大門洞開,許多官差搬著古董珍玩出出進進的。正愕然間,他的祖母高堂、姐妹姨娘等等女眷衣發散亂被一隊拿著刀的官差趕到一堆,呼喝著從高門大院裡攆出來。

慣常愛說愛笑、撒嬌扮癡的妹妹因走慢一步被凶惡的一把推搡在地,額角磕破浸出血來。而她則驚慌的爬起來,緊緊跟隨眾人,哭一聲都不敢。

昔日無限尊榮,今時毫無尊嚴體麵。

鐘宜年終於從彆人口中得知父親壞了事。於是他留了個心眼,沒有現身從人群中悄然離去。

從出事那天他四處奔波,幾乎尋遍所有親朋故舊,卻無一人肯出手相助。

這也難怪,本就是因利益相聚,又能得誰幾分真心?

頹唐無措之際,又遇到了吳管家。除了喟歎之外,想起往日情分,又同他講了一些剖心之語,為今之計想救他父親是不可能了,眼下還是想想有沒有法子救一救家裡的女眷為要。

他一路輾轉,來了太原。境況比在西安還不如,萬般無奈之時想到同這位金枝玉葉有過數麵之緣,便想碰一碰運氣。

李令儀自然沒有應承他。

父母之罪應該不應該禍及子女,命題過於宏大。甭說大順律法連坐之罪是有明文規定的,就是民風開化數倍的現代,也是飽受爭論的議題。

她解不開,也不想解開。

不過,以她自己的價值觀來衡量,沒道理子女享受了不義之財帶來的榮華,到了懲罰降臨時又不想付出代價的。

憑什麼呢?

禍不及子女是有前提的。

“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對你嗎?”

李令儀示意他去看圍觀的看客。

“今日之境遇,就是你平日所行之事的果報。”

“人都要為自己所行之事付出代價。你是這樣,你父親亦是如此。”

“我……幫不了你。”

他眼中希冀之光逐漸熄滅。

李令儀轉身,衣角被人扯住。她不用回頭也知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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