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Helolya(2 / 2)

少年的腳步卻停住了,淺藍色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前方。

前方圍欄裡露出了一片肮臟的黑色鬃毛。

但是這個馬廄裡沒有馬。

那是人的頭發。一個女人的頭發。

但安妮的頭發不是黑色的,是亞麻一樣的灰色。

血水和雨水一同映入少年的眼簾。

黑色的身影慢慢靠近了少年。

淌著血水的雪亮斧子已經高高舉起。

斧頭原本的工作應該是砍柴。

可劊子手的工作是行刑。

金色頭發的少年對此無知無覺。

就在下一刻——

“赫洛利亞——”

“轟——”

“哐——”

女孩的驚叫、雷聲的轟鳴,還有不知什麼東西撞上牆壁的悶響。三股聲音同時交織在了一起。

薑晝猛然回頭,卻看見了極為不可思議的一幕!

安妮滿身雨水,同衣服上全是血汙的另一人扭打在一起——那人臉上也是血,但薑晝仍然辨認出了他的五官。

管理馬廄的仆人,老約翰。

而在不遠處的圍欄裡,躺著園丁埃爾琳小姐血肉模糊的屍體。

老約翰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他像一具提線木偶,關節僵硬,動作卻又快又狠。安妮將他手中的利斧踢到了遠處,他卻反手死死掐住了安妮的脖頸。

薑晝當然不能袖手旁觀,他伸手拾起地上一根斷裂的圍欄欄杆,將它重重擊打在老約翰的背部!

——可惜,沒有用。

老約翰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他的眼神麻木而空洞,而安妮的臉因窒息漲得通紅。薑晝隻好扯住他的衣襟,拚儘全力將他向後一拽!

“砰!”

老約翰終於被迫放開了安妮。

慣性使得薑晝也跟著向後跌去,再一睜眼,與死不瞑目、瞪著雙眼的埃爾琳小姐目光相接。

薑晝打了個寒顫,正準備從地上支起身體,呼吸卻一窒——他被撲上來的老約翰扼住了咽喉。

蒼老粗糙如枯樹皮的手貼在他脖頸上,尖銳的指甲刺進了少年的皮肉裡。

薑晝想大聲呼救,卻連一個音節也無法正常發出來,猶如一條瀕死的魚。

然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他感覺自己的血從傷口處汩汩湧了出來。

老約翰背著光,薑晝清晰地看見,他渾濁的眼珠裡閃過一絲暗紅的光。

薑晝曾在安妮眼裡也見過這種紅光。

而這次,他終於將它看清楚了——那是一個印在眼瞳裡的圖案,三頭蛇,傀儡絲,十字架,心臟。

弗因肯家族的族徽。

老約翰森然張開了嘴,薑晝清晰地看見了他嘴裡的獠牙。

——他已經不是人了,而是一個被操縱的傀儡,一個和血蝠差不多等級的低等吸血鬼!

時間仿佛被凝結成了一幅畫

滿眼都是血,褐色的,紅色的,黑色的,看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似乎有一點眼熟。

霎那間,他想起了會客廳的那幅畫。

一個陰寒而血腥的猜想浮上薑晝的腦海。

——難怪每次看見都會渾身不舒服,那幅色塊斑駁的畫根本就不是用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