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晝沒有詢問伊格萊爾是從何處弄到的。
他向桌邊的人攤開手:“能把剩下的也給我看看嗎?”
這些信件的時間跨度很長,伊格萊爾按時間順序將它們分好了類。有的是伯爵寫的,有的是米勒寫的。
一封又一封,粗看語焉不詳,卻拚湊出一個又一個殘忍的真相。
強烈的反胃感湧了上來。
他鬆開手,任由那些信紙散落滿地,闔眼輕聲道:“幫我把安妮送走吧,隻要能讓她平安活下去,隨便什麼地方都好,我知道你能做到,對不對?”
伊格萊爾忽然從桌沿起身,踩著一地紛亂如雪片的信紙,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隻留下一句:
“——你不要後悔。”
薑晝知道,自己又欠了他一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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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安妮逃走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歐維辛莊園。
仆人們開始恐慌,一時間謠言四起。
因為薑晝此前竭力維護安妮的表現,他是最大的嫌疑人,一時間成了眾矢之的。
雖然仆人們沒有明說,但薑晝知道,隻要他走出房門,就會被無數雙不懷好意的眼睛盯緊。
萬人迷一朝淪落為萬人嫌,這巨大的落差讓薑晝忍不住苦笑。
現實中他就已經被娛樂圈毒打過一回了,怎麼到了電影裡還是這份似曾相識的劇本呢?
他被困在無形的牢籠中,眼睜睜看著自己和赫洛利亞一點點腐朽。
好在第二日下午就有消息傳來,說伊格萊爾少爺的愛犬弗雷在莊園邊緣發現了一具屍體,麵容被弗雷不慎抓毀,經確認,是逃走的安妮無疑。
人們這才鬆了口氣。
但信任一經崩塌就很難重建,薑晝不願再麵對那些不友善的目光,他自覺地待在房間裡,閉門不出。
當天深夜,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秘密駛出了莊園。
薑晝打開窗,駐足凝望著滾滾遠去的車輪,久違地露出了一個微笑。
他知道安妮看不見,但仍發自內心希望,這個命運悲苦的女孩兒能從此獲得幸福。
一輛破舊的馬車離開,又有無數嶄新的馬車如潮水般向莊園湧來。
車上下來的賓客非富即貴,每天都能向他展示不重樣的繁複華美的裙擺、鑲嵌著奪目珠寶和飾帶的禮帽、隨風飛舞的精致刺繡麵紗、筆直鋥亮的紳士手杖,還有點綴著昂貴轡鞍的油光水滑的馬匹……
在一雙雙陌生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歐維辛莊園時,薑晝也隔著窗看它們。這讓他無端想起了那首有名的小詩。
——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彆人的夢。
除了站在窗前發呆,他偶爾也會寫日記,寫的東西連他自己也看不懂,但莫名執著於把空白的紙張填滿。
他對這個世界已談不上什麼興趣,隻想著快點結束任務離開。
但來之前他就簽署過協議,劇情不結束,他就無法回到現實。
薑晝固執地認為,那場拍賣會就是他要等的終幕。
他從來沒有想過其他的可能。
《赫洛利亞·維裡安》是一部花瓣評分5.1的當之無愧的爛片,因結局潦草而惡名遠揚,他自然不會對後麵的內容抱有什麼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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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段沉悶又無聊的日子裡,薑晝的小屋也不算無人問津。
有三個人前後來找過他。
杜克滿臉興奮,告訴薑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