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鍋中水滾,熱氣熏麵。
錢嘉讓廚娘再添瓢涼水,廚娘看了眼麵案上的細長麵條,忍不住道:“夫人,這手擀麵再放可就僵了,不如……”
“再等等。”錢嘉說著,一手扶腰,目光透過窗格,望向院門,望眼欲穿。
條石風波,不日傳遍京城。錢嘉聽聞很是擔心小妹,她本來昨晚就要去尋錢禾,可她夫君周良不讓,說錢禾是有主意的人,此刻肯定忙著打算,她個大肚婆,就不要去添亂了。
“再說,趕明兒你生辰,阿禾肯定要來吃壽麵的,到時候有什麼話不能說?”
這倒是。錢嘉擀的一手好麵,錢禾百吃不厭,以至於她嫁為人婦,錢禾時不時地也要來周家蹭麵吃。
但今天,錢禾遲遲未至。
錢嘉盯著院門,越發憂心,要不還是打發人去池家看看吧。
她剛要吩咐人,卻見院門被推開,錢禾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姐,我起晚了,還有麵嗎?”錢禾瞧見從廚房轉出的錢嘉,立刻笑道。
“就等你呢,快來!”
手擀麵澆上木耳雞蛋肉鹵,筋道又香口,錢禾一連吃了兩碗才放下筷子。
周良見狀,悄悄衝錢嘉遞了個“放心”的眼神,道:“阿禾,午宴除了水晶鵝,蒜燒荔枝肉,還有什麼特彆想吃的?”
“杏仁酪。”
“好。”
周良應著,自去張羅,留下兩姐妹在廳上敘話。
錢嘉也不拐彎,直接問條石事。
“退回來了,彆的沒什麼。姐,你彆擔心。”
說完,錢禾從圓角六邊桌前起身,走到廳門口,瞧著院中荷缸上的狸花貓直笑。
“小饞貓,又來叼魚!”
錢嘉走過來,牽住錢禾的手:“你心大,姐姐放心,但姐姐想知道,接下來……”
話沒說完,就見婢子來報,說錢員外夫婦來了。
“咱爹咱娘?”姐妹兩個對視一眼,“他們怎麼來了?”
自從錢嘉嫁人,她的生辰,錢敦夫婦都是遣人送禮為賀,並不赴宴。
今兒倒是破例了。
*
姐妹兩個又驚又喜地把雙親迎進廳上,奉在上座。
“行了,彆拜了,說說到底怎麼回事?”錢敦攔住錢禾,連茶都顧不上喝,直奔主題。
“就是條石給退回來了嘛,沒什麼事。”
張萱道:“說的輕巧!為何退,怎麼退,你倒是說明白。”
錢禾隻好把風波經過說了一遍,聽得側旁錢嘉直撫胸。
“行之沒事吧?”錢敦聽完立刻問。
“府尹讓他今日卯時點卯,他去了。”錢禾說著,心下泛起一絲委屈,她才是親閨女好吧,怎麼先問他個外人。
她是那種心事上臉的人,這麼想著,臉上的笑意就淺了很多。
誰知,錢敦又道:“這就好。行之初入仕途,萬不可出錯。你以後可要仔細再仔細,凡是府衙的生意,都不做。咱們是商戶,無權無勢的,本就幫不了他什麼,至少彆拖後腿。”
“爹!”錢禾鼓起嘴,“商戶怎麼了!我還嫌他拖累我呢,要不是他,高文霄哪來那什麼爭利的廢話,我的條石也不用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