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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禾做了一個長長的噩夢。
夢中她跟著母親去挖野菜,母親卻倏忽不見。她小跑著去尋,一不小心掉入獵人陷阱,被鐵夾鉗住腳,動彈不得。
她奮力呼喚,就見王睿挎弓提箭經過。她求他救救她,王睿不但不應,反拿箭射她,說她是個害人精。
那箭射入她心口,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誰知箭無鏃,箭杆也化成了蚯蚓。
錢禾吃了一驚,還要哭求王睿,這時天上落下個火雷,陷阱周圍頓時燒成一片。
烈焰灼灼,她一口氣喘不來,暈昏過去。
迷糊中,有人奔來,跳進陷阱抱她起身,還一遍一遍喚她名字。
錢禾很想答應,隻是身上全無力氣,出不得聲。
昏沉中,那人抱著她走了很久。久到她有了力氣,能睜開眼。
她剛要瞧看救命恩人,就見狂風突起,一隻猛虎咆哮著奔將過來,那人手下一抖,似要扔下她獨自逃命。
她立刻抓緊那人衣衫,大喊:“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不要!”
話音剛落,風止虎消,一架紅帳現在眼前。
錢禾睜大眼睛,剛要細看,就聽有人泣道:“小姐,你醒了,我是青桃啊,你看看我。”
錢禾扭頭,青桃正握著她手,眼腫如桃,雙淚直流。
“小姐!”
“你擰我一把,快!”
青桃伸手,輕輕拈了拈錢禾小臂。
“使勁!你沒吃飽嗎?”
聞言,青桃破涕為笑,一把抱住錢禾:“小姐,你真的醒了!”
“太好了,謝天謝地!你餓了吧,鍋裡燉著湯,我這就去拿。”
“先扶我起來,墊枕頭,兩個,酸死了身上都!”
錢禾坐好,環眼四周,柏木榻幾桌凳,桐木箱櫥櫃閣,窗格貼著紅雙喜字,一切都再熟悉不過,是池家東側廂房。
她在池家!
可是她怎麼會在池家呢?
見錢禾有些怔愣,青桃趕緊道:“小姐,沒事啦!銀票都在,一分不少。”
說著去櫃中取個鼓鼓囊囊的錦袋,交給錢禾,“您看,都在這!”
“您不要多想,池公子什麼也沒問,婢子一字未漏。”
錢禾攥了攥那青地折枝牡丹紋錦袋,頓時腦殼生疼,舊事翻滾,她不由得抬手去捶。
“我怎麼回來的?”
“池公子帶您回來,說是在路上遇到您,您淋了雨,一直發燒,到今兒都七日了……”
青桃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說不下去,因為錢禾的臉漸漸變得煞白。
“姓池的呢?”
“池公子去長河監理造橋事項,但也該回來了,這幾日他都是申時歸來,替您煎藥。”
正說著,窗外閃過人影,青桃抬頭,見池舟快步進了書房,宋琪在後麵,手提兩尾鯉魚,交給羅姨。
“是池公子!”青桃看看錢禾,小聲道,“小姐,您先用飯好不好,您常說,吃飽才有力氣打算盤,我這就去拿,您等我一會兒啊。”
青桃剛走,房門即被推開,池舟輕步進來,習慣性地往床上去看,旋即一怔,繼而驚喜:“小禾,你……”
“站住!彆過來!我有話問你。”錢禾打斷他的話,急道。她臥床多日,體力不濟,連聲音都虛。
“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池舟很想否認,可他不想騙她,但又擔心坦承,會讓她更難過,隻好不答。
“你派人跟蹤我?”錢禾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