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呼喚打斷了他的思緒,池舟扭頭,見鐵萬抱刀興衝衝地從棚後小路上過來。
“兩個喜信。”鐵萬壓低聲音道。
“姓胡的已經到了。”
“提前了兩天,他很著急啊。”池舟點頭,“好。還有呢?”
“你想的那個人也去了。”
池舟眸色一閃:“真是他?”
鐵萬點頭:“就是他!你等著,我這就去把他倆捉回來!再弄幾斤狗肉,咱們吃鍋子。”
“我也去。”池舟道。
“不用,你就在這兒做你的望婦石好了!”鐵萬揶聲揄氣,眼窩裡卻是一抹喜色。
“池家事,我得去。”
“路坑還沒填完呢,你擅離職守,不好吧?”
“無妨,有宋琪盯著。咱倆快去快回,不誤事。”
說完,兩人策馬上路。
不一時就過了汪家嶺,忽然前麵路上一簇人影,似在撿拾什麼。
習武之人,目力深遠。池舟瞥了一眼,地上紅圓圓的正是櫻桃。
櫻桃。
他心中一動,驅馬近前,沒有她,沒有棗紅馬,隻是一隊腳夫。
池舟忍不住問:“這是誰家采買的櫻桃?”
腳夫剛要回答,卻見兩個青年牽著兩匹騾子從路側溝裡上來。
“哎呀,找回來了,多謝韓掌櫃,多謝!”
池舟望向那兩個青年,但覺眼熟,再看,是她商隊人。之前因條石事,在長河畔,他見過她商隊眾人,不會認錯。
“你們東家何在?”
聞言,韓碩抬頭,見是池舟,立刻扔下騾子,走到池舟馬前,急聲道:“池狀元,三小姐去三岔鎮看驢肉,就一個人,您若是方便……”
“三岔鎮?”鐵萬插言道,語氣又驚又疑,“哪個三岔鎮?”
“古柳莊西四十裡的三岔鎮。”
聞言鐵萬看向池舟。
池舟眸色一黯,並不接話,急急揮鞭,一馬當先衝出,馬蹄帶起的塵煙撲了腳夫們一身。
*
身後腳步聲響,錢禾扔下拉不開的槅門,急急轉身,盯住來人。
那人高高壯壯,白麵紅唇,道袍皂靴逍遙巾,乍看如謙謙君子,隻是雙目含水,眼周暗黑,加之印堂一道豎紋,怎麼看怎麼彆扭,卻又似乎在哪兒見過。
百花苑!對,百花苑的恩客,很多都是眼窩青黑,悠影說過,是不知節製掏空了身子,死相!
錢禾想著,後背冒出冷汗。
“站住!”她急道,“我給你錢,你放我走!”
那人盯住她,大笑道:“胡某不缺銀子。隻要池娘子歡喜,胡某願奉萬金,如何?”
聞言,錢禾心中一動:“你怎麼知道我是池家婦?”
“池狀元不娶公主娶錢家女,誰人不知?”
那人眼中精光閃閃,如惡犬瞧見肉骨:“池娘子,在下雖無狀元功名,但甚是知疼知熱,體貼的緊,你一試便知。”
說著,就來抓拉錢禾。
錢禾急閃,幾步就跑到了院中。
“莫跑!可人!你一路騎馬到此,不累啊?當心出汗!”那人一麵說,一麵朝她走。
“彆過來,你站住,站住!”錢禾白著臉大喊,奈何聲音發顫,全無震懾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