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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萬拍拍池舟的肩膀,對陶珊道:“端圓子去。”
房門輕輕合上,半天的光被擋在外麵,池舟麵上黯淡一分,眸色卻愈發清亮。
他站起身,望著怔然不語的她,萬言千詞湧到唇邊,但不知該講哪一句,隻好道:“你坐。”
錢禾立定不動,側過臉,半響開口:“你今兒不用抄文書?”
“菩薩要鍍金身,陳尚書令我來跟主持核對需用金箔數目。”
原來是有差事。適才見他,她還以為是他托了陶珊帶她來,是她想多了,明明他連家都不願回。
“你忙,我不擾你。”
她說得客氣,落入池舟耳中就是生分,幾日不見,兩人間那本就清淡的關係更加稀薄,恰似清湯麵一般,湯是湯,麵是麵,分得甚是清楚。
池舟心下一沉,見她轉身要走,來不及多想,上前一把拉住她,“小禾,我有話對你講。”
錢禾頓步,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細聲:“池大人,池大人在麼?”
兩人同時抬頭,見是個小沙彌。
錢禾趕緊甩開他的手,“公事要緊。”
池舟看看她,低聲道:“等我。”說完,開門出去。
錢禾閃在牆側,小沙彌的聲音:“主持請觀政禪室說話。”
“煩請小師父帶路。”
錢禾聽那腳步聲漸行漸遠,這才撫撫胸,去桌前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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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陶珊正跟鐵萬在靜室吃桂花圓子。
鐵萬拿著匙子,時不時望向窗外,白雲悠悠滑過碧空,雁陣齊鳴。
“咱們回去吧,圓子放久就涼了。”他望著桌上另外兩隻白瓷碗,碗中濃湯凝結,上麵浮著金色桂花。
“慢慢吃。”
陶珊抬手捏住他下巴,讓他與自己對視,“小彆勝新婚。池狀元憋了一肚子話,可不得好好說?你佛已送到西,就彆瞎摻和了,咱們吃完,就去看桂花。”
鐵萬拂開她手,蹙眉:“寺中人甚多,你不怕被人撞見啊?”
“我今兒來,他們都知道,寺中遊人何其多,撞見誰也不稀奇。”陶珊眨眨眼。
“鐵萬,你可有打算?”
“打算什麼?”
“咱倆的事啊。”
鐵萬低頭:“我請媒人去過你家,但你爹爹說了,須得我入贅,否則免談。”
“你何時請媒人去的?我怎不知?”陶珊吞下顆圓子,急道。
“就是上月十九。”
陶珊想了想,那日她去百花苑給悠影送茉莉粉。轉念想到,就算她在家,她父母也不讓她出來見媒人的。
於是不再糾結這茬,道:“那你就沒招了?”
鐵萬搖搖頭。
“你帶我走吧。”陶珊忽道。
“嗯?”鐵萬挑眉。
“咱倆走得遠遠的,讓他們著急,然後咱們再回來,無個不允。”
鐵萬吐出一口氣:“不成。我鐵萬的妻,自是要明媒正娶,偷偷摸摸算什麼!還有,咱倆甩手,生意不做了?”
“那怎麼辦呀?”陶珊放下匙子,鼓起嘴,“這也不成,那也不行的,要等到何時?”
鐵萬按住她手:“再等等,他們會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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