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舟捧住她遞過來的手,輕輕摩挲著,錢禾手熱心跳,又怕給人瞧見,隻好垂眸低聲催他登車。
池舟深深看她一眼,這才慢慢往門外走,“彆送了,外麵風大。”
錢禾自是不聽,依舊攙著他出了大門,看他坐進車裡。
馬鞭輕揚,車輪轆轆,那車子很快轉出巷口,不見了蹤影。
錢禾心裡頓時空落落的,甚至有些羨慕宋琪,他能跟在他身邊,她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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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舟直到過午才回來,臉色不豫,錢禾以為他勞乏,趕緊攙著他,“累壞了吧,用飯了麼?”
池舟輕輕撥開她手,自個進了書房。
錢禾愣住,不知哪裡不對,她問宋琪,宋琪隻做不知。
她想進去問個清楚,可又擔心他煩悶,不想見人,便等在外麵。
秋風一陣緊似一陣,不一時就穿透了她的衫裙。青桃拿了披風給她披上,小聲勸她回房。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推開,池舟冷著臉步了出來,越過她,進了明間。
錢禾趕緊跟上去,不忘讓青桃去廚房端飯。
池舟立在飯桌前,從懷裡掏出張紙帖,並不看期期艾艾的她,沉聲道:“那一千兩銀子,夠數了吧?”
錢禾頭皮一炸,片刻才道:“什麼銀子?”
“給我的補償。”
“還差一點兒。”她撒謊了,鴨梨、紅棗出手,早就滿數,她昨日核對賬目,已盈餘不少。
“罷了,拿五百兩給我。”池舟把手中紙帖放在飯桌上,“這是和離書,你簽字,你就自由了。”
錢禾愕然,他又道:“快點兒,薑大人今日在府衙,一會兒遞上去,很快……”
“池行之,你真要跟我和離?”她顫聲道。
“是你一直要跟我和離。從成親那日,不,從賜婚時起,你便不樂意,不是麼?我池某人說話算數,你也要說到做到。”他攥了攥手,“拿銀子來,簽字。”
錢禾白了臉,的確,一開始她不樂意,可現在!難道是她會錯了意?那這些日子算什麼!
她盯住他:“池行之,你可是遇見什麼事了?你跟我說……”
“我要跟你和離。”
“當真?”
“我從不說假話。”
“好。”
她錢禾也不是死纏爛打的人,和離就和離。她立刻簽了字,簽完才發現,父母一欄,她父親錢敦已簽名畫押。
父親他居然同意了?錢禾眨了眨眼,還要確認,池舟卻一把拿過和離書,“走吧,去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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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天府衙大堂,薑昕仔細看了池舟遞上的和離書,抬頭看著堂下立著的兩人,道:“你們夫婦,可想好了?姻緣事大,衝動不得。過日子,磕磕絆絆再正常不過,可也不能一鬨脾氣就和離呀。”
錢禾不語,池舟道:“想好了,請大人裁處。”
薑昕問錢禾:“夫人你也願意和離?”
錢禾咬唇,點了點頭。
“明白了。”薑昕以手點著案麵,“可本官無權裁處啊。”
“你們乃當今聖上賜婚,即天子作保,我不過區區府尹,實在不能離絕二位。”
兩人怔然,不自覺地望向對方,四目相接,卻又即刻移開視線。
“不如這樣。你們去跟陛下請旨,隻要陛下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