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棍的壯漢看看應嵩,見對方點頭,這才停手。
“請大夫。快!”池舟吩咐一個衙役,衙役應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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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舟望向蕭老板:“蕭老板,你可知哪些香鋪售賣浸潤花露的沉香?”
“回大人,蒸花露是個細巧活,這鎮上沒有。小的隻知,縣城的金記香鋪有售,哦,還有全州的裘記香鋪。”
“這就是了。凶手定是從這些香鋪買了浸過花露的沉香,替換了應全本來的沉香。”
說著,池舟忽地提高了聲音,“你還不站出來麼?此時認罪,本縣可算你出首,會從輕發落。”
“你什麼意思?”應嵩喊道,“這廳上都是我應家人……”
這時,屏風後響起一個質疑的聲音:“大人也太想當然。什麼花露迷醉人,聞所未聞,你有何憑證能證明?還在此挑撥離間,妄圖間離我們一家人!”
憑證當然有。
京城白雲觀,每年春節都會供奉水仙花,不止大殿,連靜室客寮都擺放。有一年,有位香客一進靜室就暈了,得虧發現及時,才撿的一條性命。其時,池舟正在觀中習武,全程都見了,還細問師父之故。
師父便說了“花香迷醉人”五個字,之後觀中再不供水仙。
對這說法,池舟自是半信半疑,等他研習岐黃之術,看過更多此種病案後,方才確信。不止水仙,百合、茉莉、梔子等白色香花都能迷醉人,對此有的郎中稱之為“暈香”。
這些池舟都沒有講,沒有必要,關鍵是拿到凶犯。
於是他隻是說了句“是不是我離間,等從香鋪拿到名錄便知。”
聞言,一個衙役插言道:“大人,小的這就去辦。”
池舟點頭,卻又道:“等等,都未時了,你們趕去再回來,天都黑了,先用飯。”
說完不等應嵩開口,直接吩咐地上的仆從,“取便飯來,快。”
仆從見應嵩無有駁斥,立刻去辦。
飯擺在側廳,池舟帶人過去,臨走時,大夫到來,替添香診視,說是傷了筋骨,需好生將息。
應嵩讓人把添香抬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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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家果是財大氣粗,連便飯都是十碟八碗,衙役仵作吃得甚是開心。
“慢點兒吃,不急。”池舟端著茶盞,看看又放下,也不拿筷子。
“大人,您也用些啊。這斷案可費神呢!”一個衙役道。
“你們吃就是,不夠讓他們添。”
池舟的聲音不大,可此時應宅甚是肅靜,應嵩這邊聽得清清楚楚。
“混賬,敢情是來蹭吃蹭喝了!”應嵩火冒三丈,想著不過是去縣城、全州拿人,不用那些衙役,他自家的壯丁夠用。
於是吩咐人,立刻出發。
誰知一隊壯漢沒下台階的,就聽前院喧嚷一片,接著一團人湧到了麵前。
為首的是個黑衣人,他身後跟著兩個黑衣人,擰著個仆從打扮的人。
“你是?”壯漢們驚住。
“真凶現身了!”池舟從側廳步出,衝鐵萬微微頷首,道,“把人帶上來。”
兩個鏢師把手中人提進廳上,捏起其下巴,眾人頓時大驚。
“小六?”
小六滿臉死灰,並不應聲,連眼都閉上了。
“你們這是做什麼?”應嵩衝池舟喊道。
池舟看看鏢師,一人道:“這廝從後牆躍出,被我等逮住,從其身上搜到一封信,是給金記香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