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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眾鳥歡鳴中,錢禾用完了早飯,一碟素菜,一碗素粥。
青桃見她吃得甚慢,十分難過,低聲道:“夫人,我聽鏢師們說,這小角山東北是六陽縣,有山路通達,咱們去六陽縣采買些肉食,如何?”
自打她進錢家陪侍錢禾,哪一餐沒有肉,這寡淡的粥菜實在是難為夫人。
錢禾端起水杯,搖搖頭:“這素炒雍菜很好吃,但不知用的哪種油!”
她望了眼窗外,一樹樹的金色花朵迎日綻放,好不耀目。
“對了,羅姨起身了嗎?”
“起來了,還去山上轉了轉。”
今兒是羅姨生辰,本來要給她上壽的,可現在隻能留待過後再補,但壽禮不能少。
錢禾從包袱裡取個繡袋出來,裡麵是一對金鐲子,送給了羅姨。
羅姨起初不收,一番推讓,到底沒說過錢禾,這才戴上。又仔細叮囑錢禾注意身體,說什麼前三個月很關鍵。
錢禾甚是赧然,趕緊順著話茬,說要去山上逛逛,吸收新鮮空氣,出了隔壁屋子。
“這花真好看。”林間小徑,青桃跟在錢禾身後,瞧著燦燦金花,由衷讚歎。
“夫人,簪一朵如何?”
錢禾停步,抬手拉過一枝,嗅了嗅,剛要開口,忽聽一個女聲道:“莫折!莫折!”
“為何不能折?”青桃衝那聲音道。
林葉晃動,一個姑娘閃現在小徑前頭,睜大了雙眼:“要做金花茶的,今年花少,一朵都不能廢。”
錢禾看她,正是昨晚引路的兩姑娘中的一位。
“這花可以做茶,那種子是不是可以榨油?”錢禾鬆手,問那姑娘。
“你怎麼知道?”姑娘打量錢禾,目光中又是戒備,又是好奇。
“猜的!”錢禾笑,“炒菜也是用的這茶油?”
姑娘點頭。
錢禾笑得更燦:“那能不能帶我去油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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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約定,池舟五更到了小廟。隻見廟門剝落,殿宇失修,但香案齊整,一塵不染,威嚴雷公身披紅綢,雙目炯炯地端視院中挺拔銀杏樹。
“雷公在上,請祝池舟一臂之力。”池舟拈香,默默禱祝。
祝畢,身後響起腳步聲,他回頭,卻是一身素裝的謝飛獨自到來。
“大人勿憂,翠翠無礙。”見他眉頭微蹙,謝飛立刻解釋,說妹妹跟趙德去了柳州府。
早上城門已開,隻是進出查得嚴緊,但趙德戶帖齊整,又有銀兩奉給守衛,很快就帶著翠翠出了縣城東門。
“大人,是應家去柳州府遞的訴狀。”謝飛又把趙德送信一事,細細講了一遍。
是應家,這不意外。畢竟之前應全案,柳州府就一再護庇。若無應家點頭,誰敢動應家二少爺!
那麼,是誰指使孫牢頭動的手呢?這個人是應家在永淳縣衙的內應,是關鍵。
池舟凝神細思,不覺天已大亮。白日不方便動手,他讓謝飛帶自己去暗閣。
那暗閣修在柴房地下,久不住人,已是灰塵仆仆,還有些潮濕。
“委屈大人了。”謝飛尋塊抹布,蘸了水,以最快的速度清出桌椅床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