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舟咳了兩聲,問:“你來過這兒?”
“嗯。學藝時,跟著師父四處遊走,師父特意帶我來住過,說萬一遇險,或可藏身。”
提到師父,謝飛眸色黯淡許多,此前他違背師命,沒有刺殺池舟,他一直在想如何跟師父請罪,但就在今早,送翠翠出城時,他接到了一封飛信。
信是綁在羽箭上射到他腳下的。他大驚,以為被兵卒認出,待撿起來,卻發現是師弟的字跡,素絹黑字,分外清晰,他師父已於七日前駕鶴。
池舟不知這些,但見謝飛神色黯然,以為他擔心師父懲罰,遂讓他快些尋個安全之地暫避。
不殺他,還幫他,要是給他師父知道了,罪加一等啊。
謝飛卻道:“大人可是有頭緒了?要我做什麼,儘管吩咐就是。”幫都幫了,索性幫到底。
說完拿出隨身帶的大餅、水囊遞給池舟。
“城裡城外,我都熟悉。也沒幾個人識得我。大人放心。”
尋找證據,就是跟時間賽跑,徐豪全城緝拿他,隻給了鄭輝三日工夫,想必已備了後手,他必須搶先找到那個關鍵之人。
池舟猶豫片刻,低聲說出一個人名。
“是他?”謝飛訝然。
“我不確定,但他嫌疑最大,你幫我找到他的藏身處。”
*
滴答滴答,油槽的出油口,清清亮亮的茶油慢慢滴入油壺。
錢禾瞧著,心下已在盤算售價。
可當她跟那姑娘提出購買意願時,遭到了拒絕。
“這油有人要了,阿爹說過,要講信用。”
“有沒有多的?”山上這麼多茶樹,一年產的茶油少不了,錢禾不信,全能賣出去。
“沒有!一年就是八百斤,三百斤自用,五百斤換米,沒有多的。”
話音未落,幾個婦人背著竹簍進來,瞧見錢禾,皆是一怔,明明是個女子,卻做男裝打扮,偏又生得俊俏,乍一看,仿若瞎話裡的年輕書生。
再看,其身後還立著個婢子,嗯,也許是出“出奔”大戲。
“阿丹,這是?”一個婦人問那姑娘。
“亭叔的客人。”
“哦!”婦人們皆是一臉恍然的模樣,又看了錢禾幾眼,便卸下竹簍,倒出茶籽,開始剝殼。
青桃見人多了,悄悄拉了拉錢禾的袖子,示意她走。
這油坊不大,此時的確有些擁擠,錢禾看看婦人麻利的手腳,按下上前幫忙的念頭,抬腳走了出來。
迎麵就見鐵萬持刀急急而至。
“有事?”錢禾問。
“一隊兵卒打山下過,去了東竹村。”鐵萬低聲道,“回去待著。”
錢禾點頭,其實她還想跟阿丹再說說茶油的事,但此刻保命要緊。
回到木屋,錢禾沒有急著入內,而是問鐵萬可知山上人的來曆,要說服一個人,第一步先得了解其人。
“問韋亭,不過他一早就下山了,以後吧。”
鐵萬說著,目光一頓,昨晚趕車上山的車夫正從窗扇裡瞧看他跟錢禾。
為防萬一,他不準車夫下山,車夫倒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