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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五柳鎮歸來,錢禾一直忙於籌備謝翠翠與趙德的親事。從嫁妝聘禮,到宅院購買,還有宴席酒水,事無巨細,一一過問。
忙忙整整,一直到三月初三,賓客柬帖都送達後,才舒了口氣。
“夫人,您是不是瘦了?”青桃端了一碟桑葚放在榻桌上,打量著錢禾道。
錢禾正在記賬,隨手摸摸下巴,道:“哪有!我這幾日都吃兩碗飯的!”
說到飯,她莫名有些餓,遂又問青桃晚飯準備了什麼。
青桃答說,燉了三黃雞,還有香椿炒蛋,涼拌木耳,煎豆腐。
聞言,錢禾隻覺口涎潺潺,好想即刻大快朵頤,於是抓起桑葚放入口中。
不一時,賬目理清,她收好簿子,讓青桃去梳妝台前的漆盒裡,取對牡丹紋的金鐲過來。
“戴上試試。”
青桃一怔,錢禾又讓她戴,“這是給你的!這纏枝牡丹,跟你新衣上的團花,很搭!不許推拒,觀禮那天,你就戴著,好好吃席,連我的那份也吃了。”
“夫人的意思是……”
“我是娘家人,成親當日不過去,你就幫我好好看看,見識一下這永淳婚儀。”
的確,按照永淳習俗,新娘出嫁,娘家人不宜觀禮,但這不是定死的,可酌情調整。錢禾不觀禮,一是入鄉隨俗,二則是不想搶了新人風頭。
前兩天羅雲兒告訴她,街上人人都在講說知縣夫人,想瞧瞧是何種人能降服知縣大人。
還有一點兒,她是商戶,正在運售永淳特產,要是給那好事人知道,不定怎麼編排知縣以權謀私呢。
她才不要授人以柄。
而青桃過去,還可以跟謝飛多見見,在那種喜慶的氛圍下,說不定兩人的感情也能升溫。
這天晚上,吃飯時,錢禾把這決定告訴了池舟。池舟欣然同意,雙溪鎮人的勸酒熱情之高,他是再不想領教第二次的。
“翠翠是縣衙選出的製陶師,縣衙這麵,就由裴勇代表致賀。”
說罷,池舟讓宋琪拿酒來。
錢禾抬眼看他,他不嗜酒,這還是第一次在晚飯時要飲酒。
“有好事?”
池舟斟滿兩杯,笑道:“今天是個好日子。”
三月三,在京城是要踏青的,永淳這邊則是吃發糕,但都是慣例。錢禾一時想不通,怎麼就是好日了,於是問道:“好在哪裡?”
池舟望著她,目光灼灼:“一年前的今日,你我結發,成百年之好。可不是第一好日麼!”
錢禾一下咬住了筷子,臉漲得通紅,她忘了,忘得光光!
“那個,我,你等我……”她旋即起身,想去臥房找些什麼給他做禮物,卻被他拉住,“陪我喝一杯。”
錢禾端起銀酒杯,輕輕碰上他的,池舟剛要滿飲,錢禾忽地勾住他手,道:“要吃就吃個交杯,如何?”
成親那時,她甚不情願,合巹酒都是獨個含怒飲下,此刻她很想補償回來。
池舟含笑應好,走到她身邊,與她同飲。
酒醉人心,一杯下肚,錢禾隻覺心跳得厲害,而視線落在他身上,更是挪不開。
燭光下,那眉眼分外柔和,如瑩瑩白玉,她好想抬手去撫,更想咬上一口。
此念一出,她立刻咬住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