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青雲就是隨口這麼一說,沒想到竟然能得到濟慈的回答。他心裡一喜,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勵,又道:“對了濟慈師弟,我方才就想問你了,你是怎麼知道三夫人之死是和蕭旌陽有關的?”
濟慈道:“偏院是蕭晉元帶我們去的,可他看上去並不知道偏院是禁止去的。”
“那又如何?”淩青雲還是沒明白。
濟慈道:“你可記得蕭旌陽進偏院時,他身邊的老仆說了什麼?”
——旌陽少爺!老爺說了您不能到這偏院來!
淩青雲想起了這句話,茅塞頓開。
倘若偏院禁止入內,為何蕭晉元不知情?蕭老爺為何又單單隻說蕭旌陽不能去偏院?那就隻能說明蕭旌陽和死去的三夫人一定有著某種聯係。
“我還是有一個地方想不通,”淩青雲道:“那個三夫人被扔進井裡,他們也不怕她心中怨氣凝結化成奪人命的厲鬼嗎?至少也應該封院吧,不然三夫人成了厲鬼從井裡——”
淩青雲停了下來,望著濟慈那雙波瀾不驚的眸子,腦海裡盤根錯節的線索終於聯係在了一起。
不論三夫人會不會化成厲鬼,她都離不開偏院裡的那口井——因為井蓋上有道鎮壓邪祟的符。
井蓋上的符應當是給蕭旌陽算命的道士給弄上去的,夢竹話中好幾次提到這個道士。此人或許不止一次來過蕭府,他大概與蕭老爺交情匪淺,且道行高深。不然井裡有怨氣,府中也沒有明文禁止入偏院,那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蕭府上下對那位道長的話與能力都深信不疑。
至於蕭老爺為何禁止蕭旌陽去偏院,聯想到蕭府仆從對蕭旌陽如同稚兒一般的小心照顧,難不成是那地不乾淨以免沾了晦氣?
淩青雲覺得自己剛理清了的思緒又亂了。
“少爺……”
“噓——彆把它嚇跑了。”
阿亭躺在房中睡不著,隱約聽到房外有人在說話。她百無聊賴地聽著外麵的人說話,很久就辨認出是蕭旌陽的聲音。她反正也沒睡意,索性起身去看看他們在外麵乾什麼。
阿亭推開門,見蕭旌陽趴在草叢裡一動不動,他旁邊的下人也是凝神屏息,不敢喘一口大氣。阿亭心裡好奇,放輕了步子走上前。
“抓到了!罐子!快!”
蕭旌陽欣喜若狂地站了起來,一轉身見阿亭站在身後嚇得後退了一步,嘴裡的話也含糊不清,“你你你……道道道……”
阿亭笑道:“蕭少爺這是在抓蛐蛐啊?”
蕭旌陽嘴巴微張著,盯著阿亭一句話沒說。
“你捉的這隻蛐蛐挺精神的。”
蕭旌陽還是沒說話,阿亭瞥見院裡石桌上的鬥盆和蛐蛐罐子,笑道:“剛好有兩隻蛐蛐,要不要鬥來玩玩?”
這回蕭旌陽倒是笑著點頭了。
阿亭拿的是蕭旌陽剛捉到的這隻個兒大尾巴長的蛐蛐,看著精神充沛,比起蕭旌陽原先那隻個兒小的蛐蛐看上去凶猛多了。阿亭笑道:“要不我們換換?”
蕭旌陽搖頭。
阿亭笑著將自己拿的蛐蛐放進鬥盆裡,大家夥很快就起了攻擊之勢,而蕭旌陽的那隻小蛐蛐卻趴在鬥盆裡一動不動。
“你這蛐蛐不會是病了吧?”
阿亭話剛說完就瞧見剛剛還趴著不動的小蛐蛐猛然跳起和她這隻大家夥鬥了起來,倒是不分上下。不過勝負很久就出來了,蕭旌陽的小蛐蛐如同凶殘的豺狼虎豹,驀地跳起咬住她這隻大家夥的脖頸怎麼都不鬆口,還是蕭旌陽去把它們分開了重新裝回了籠子裡。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隻大家夥鬥不贏?”
蕭旌陽望著阿亭,像是聽不懂她說的話似的。
“少爺您衣服臟了,先回房裡換身衣裳吧。”
蕭旌陽很聽這人的話,抱著罐子轉身就走,走了兩步他回頭衝阿亭笑道:“回房,更衣。”
阿亭笑道:“你去吧,我也回房了。”
老仆望了眼走在前麵的自家少爺,對著阿亭道:“道長,我家少爺還是孩子心性,倘若哪裡冒犯了,還請見諒。”
阿亭笑道:“你家少爺好相處得很,不會有是什麼冒犯的地方,您多慮了。”
老仆笑了笑,回身就走了。
阿亭注視著他們愈行愈遠的背影,臉上的笑漸漸收斂。
院裡的那一縷清香還未消散,它不似花香般馥鬱,也非胭脂水粉的襲人香氣,倒有些像是昆侖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