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0章 大炮(1 / 2)

臨高啟明 吹牛者 4413 字 9個月前

魏斯舉起雙筒望遠鏡。炮台胸牆裡斜搭建起了三根粗大的木杆,木杆斜立著,頂端用鐵器固定在一起,從上麵垂下一套滑輪組,末端掛著一個吊鉤,西班牙人正指揮 苦力把一個拖著繩索的絞盤安裝在旁邊。他對這個起重架聚精會神地研究了一會,然後又轉向了炮台下的海灘。最引人注目的一點是,海灘上用木板鋪成了一條道路,穿的花花綠綠的殖民地士兵,聚集在木板小道旁,有些人拿著長矛,更多的則揮舞竹鞭和火繩槍用的叉棍驅趕一大群本地苦力。苦力們上身赤裸,或背或拽的繩索將觀察者的目光引向他們所牽引的沉重負荷。一尊黑色的大炮,這絕不再是經過鏜製改造的西班牙青銅老炮了,它比本時空澳門或馬尼拉任何一個要塞或船隻上的火炮都大,大概隻有澳洲人在他們的蒸汽戰艦架設的那門主炮能與之相比。黑鐵炮身呈現出一種奇特的外形曲線,就像一個放大了蘇打水瓶。和粗大敦實的炮身相 比,桁材構成的三角形托架簡陋至極,下邊裝著四隻小得可憐的鐵輪子。如果不是鋪了木板,如此笨拙而又極不協調的玩意準會陷入海灘的泥沙中動彈不得。

“什麼時候發現的?”魏斯問。

“日出前,五點十五分,發現一艘船。”特偵隊員說,魏斯順著他指的方向用望遠鏡看去,果然一艘單桅帆船落下帆,泊在要塞西南側的海岸附近。“此後西班牙人一直忙著鋪設簡易道路,一個小時前他們搭起了起重架,大炮是滑車剛從船上卸下來的。”

望遠鏡又轉回正被拖曳著的大炮,士兵們嗬斥著,竹鞭和叉棍不時落到苦力的頭上、背上。苦力們的皮膚上滿是傷痕,在鞭笞和重壓下不斷露出痛苦的表情。魏斯對這殘忍的一幕無動於衷。他在腦海裡搜索,幼年時被父親帶去金門堡炮台遊玩已經是太遙遠的記憶;不過他清楚的記得,在傑克遜堡的陸軍訓練營時,曾經去過查爾斯頓參觀薩姆特和莫爾特裡要塞,那一次新兵魏斯?蘭度被體量巨大的達爾格倫炮驚呆了。現在他又一次為類似的火炮和炮架所驚訝。儘管缺乏對古董軍械的專業知識,魏斯起碼知道那些南北戰爭時代的要塞大炮是為擊沉裝甲艦而製造的,如果艾絲美拉達號不巧被命中一發,後果很容易想象。

“如果我現在下令,你能擊斃他們中的某一個麼?”魏斯突然問。

“打不中。目標距離超過兩千米,”狙擊手回答,“不過在那兒占據一處陣地,就沒問題。”他指的是彆墅南邊一片稀稀拉拉的灌木林。

魏斯搖了搖頭,塔樓這個絕佳的監視哨不能放棄。現在有點後悔當初沒在鯖魚號的貨艙裡加上幾支巴雷特或者.50麥克米蘭,哪怕有一挺m2重機槍也好。他打開牆上傳話筒蓋子,又拉了一下鈴鐺:“咪咪,是你嗎?把大望遠鏡和照相機送到塔頂上來,現在就要。”

“上帝知道這幫混蛋們什麼時候開始試射。”他關上通話管,嘟囔了一句。

伯爵重新回到射擊房時,皮拉爾上尉及他的幾位同僚已經完全喝醉了,七歪八倒地躺在涼椅上,鼾聲大作。安德拉德正與市長熱烈地談論東方藝術與偶像崇拜的話題,時不時地能聽到財政官隨口引用聖奧古斯丁與阿奎那的著名論斷。伯爵示意仆人拿來一張涼椅,挨著阿爾方索在涼台上坐下。

魏斯不經意地打量著最近在馬尼拉被到處談論的這位新晉名人,繡著金線製服是新做的,將他新得到的勳章和綬帶襯托得相當耀眼。阿爾方索先開口說話,他的聲音裡已經有了幾分酒意。

“伯爵,這樣的喝法是你天才的傑作麼?朗姆酒加冰鎮果汁,喝下去爽快極了,簡直像一片清涼的雲霧。”

“在家鄉曾經有人說過,如果我當初改行當個酒店掌櫃,會比去跟異教徒作戰還更出色。”魏斯做了個手勢,命令仆人把調酒器和用井水鎮涼的格瓦斯送過來,“和我談談自然哲學吧,先生。”

“自然哲學?親愛的範拿諾華,我不是什麼博士和學者。我是個靠打仗博取上帝恩寵的軍人,同你一樣。”

“不,你聽到皮拉爾的話了?既然如何用槍彈和劍更快的殺死一個人是自然哲學,那麼如何用一顆炮彈殺死一百個人就更應該屬於自然哲學的範疇啦。”

“你是說保羅大炮?那的確是個令人愉快的東西,就像你的酒一樣。隻要你自己沒有恰好站在炮口前。”

“那麼和我講講。”

“講什麼?保羅大炮,還是鑄炮的保羅?”

“都講講,親愛的阿爾方索,你知道多少就講多少,”魏斯把一大杯雞尾酒塞進他手中,“這些事兒可真有意思,誰不想在戰場上多立些功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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