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伯爵,要知道整個馬尼拉隻有不到700名歐洲軍人。我們每年都花錢把窮鬼們招募來充實軍隊。可是路上要把一半人投入大海,剩下的會在抵達各個執勤地點之後再死去一半,餘下的人也被熱病和痢疾折磨得無法作戰。從來就沒有哪個連隊能夠滿員――更彆說現下還必須抽調出三個連隊派駐到碧瑤去守衛金礦,得把那裡的黃金挖出來才能招募更多的軍隊。同時也需要更多的士兵守衛軍工廠和船廠,薩拉曼卡大人認為,當前唯一辦法隻有重新征召日本士兵,不是作為義勇隊,而是在殖民地軍隊中編成新的連隊,用火器裝備訓練他們。”
“即使招募他們入伍,要作為軍人的話他們中相當一部分年齡已經偏大了。”
“是啊,您說得何嘗不是。但是總督彆無選擇。在菲律賓的日本人隻有這麼多了,就算我們把他們中的健康男性全招募入伍也很難擴充出足夠的軍隊來。”安德拉德歎息道,“而且我們還遇到了競爭對手。”
“競爭對手?”
“海南島上的澳洲海盜們,他們的代理商正在整個亞洲招募日本人去給他們當雇傭兵――待遇優厚。甚至在菲律賓也有日本人去投奔他們。”
“這太可惡了!”
“誰說不是呢,澳洲海盜們即強大又富有,以至於他們的野心大到要入侵中國。”安德拉德麵露憂色,“聽說他們已經把中國的海盜王給打死了,吞並了他的艦隊。上帝保佑,幸虧他們對菲律賓隻滿足於搶劫幾艘蓋倫,而不是跑到馬尼拉試圖劫掠殖民地。否則,恐怕我們難以有充足的時間來籌集資源編練新軍隊。”
“我相信總督殿下會將訓導新軍的任務交給當前馬尼拉最優秀的日本移民。”
“不,不是保羅,薩拉曼卡大人從來不把那人當日本人來看的,而是當作上帝派來的使者、救星。他一降臨,殖民地麵臨的財政和安全危機好像烈日下的冰雪般地消失了,”安德拉德背靠著舷檣,努力想在隨著風力加劇開始搖晃的甲板上穩住身體,酒精似乎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並且保羅先生忙得很呢,他沒日沒夜的工作,吃住都在工廠裡,不停地向總督提出要求,更多的工匠、更多的苦力、更多的鐵、銅和木材,更多的硝石。可索取了如此之多以後,他給我們看見什麼成果?一場遠征就耗儘了所製造出的火箭和開花炮彈。眼下平均每尊螺旋線膛大炮隻能分配到兩顆錐形炮彈。當然保羅先生會麵對聖像發誓,更新式的機器即將完工,新炮彈將成百上千地製造出來,就像雨後樹林中冒出來的蘑菇那樣快!但願從碧瑤挖出來的金子買得起那麼多炮彈。”
“那麼負責督導指揮日本人連隊的是——”
“是幸運的皮拉爾上尉。啊,救命!”
甲米地半島已然在望。越過青黑色的岩石,可以看見海岬後邊高低錯落的桅杆,尚未降下的帆篷。對很多吃水較深,無法駛入巴石河的大船而言,海岬後的卡納喬灣是個不錯的避風錨地。風向此時開始改變,愈刮愈強,遊艇被勁風帶離了慣常的航線,舵手朝上風向轉了一個羅經點,以便繞過航道中的一叢礁石。誰也沒想到的 是,岬角後突然竄出一艘四桅杆的大蓋侖船,艾絲美拉達號猛地兜了半圈才避免了撞船的慘劇。如果不是伯爵麾下的水手反應及時架住了他,安德拉德免不了會在急劇側傾的甲板上打個滾,那樣的話對一名半島貴族出身的殖民地官員而言,未免太有傷體麵了。
“嘿,混蛋,他們想乾什麼?”
大蓋侖船艉樓附近噴出了一團白煙,隆隆炮聲在海浪翻滾的水麵上回蕩。
“放的是空炮,大概想警告我們離得遠一些。”安德拉德被水手攙扶著走過來,發現伯爵正凝視著蓋侖船。它桅頂懸掛的黃紅兩色勃艮第十字旗耀眼奪目,比其他船隻都大上一號。另一麵旗幟則誇張地繡了隻雄踞於城堡上的獅鷲。
“是堂?薩那夫裡亞先生的徽章,”安德拉德特意避開了“紋章”這個詞,“這不是墨邱利 號,隻是他的一條商船,大概是從果阿或者科羅曼德爾海岸回來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