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探花(2 / 2)

三人走過一道長廊,沿途數百武士跪地拜倒,口中高呼:“參見教主!教主文成武德,一統江湖!”

李尋歡覺得肉麻至極,因怕露餡,隻微笑相應。

幸虧那些人皆低著頭,否則見他笑意盈盈,恐怕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了。

大殿之上,原站著三個人,見到李尋歡,皆是納頭就拜,又是一番阿諛之詞。

李尋歡心道:看來這個東方教主是個喜聽奉承的人,這樣的人必不會太過平易近人,我還是少些笑意為妙。

他忖度著原身性格,隻淡淡道:“諸位請起吧!”

三人中,有一少女,約莫十三、四歲,秀麗絕倫。

起身後,她快步走近,拉住李尋歡的袖子,嬌笑道:“東方叔叔,盈盈這幾日從曲長老處學了新曲子,彈給你聽好嗎?”

她言語嬌俏,神態親昵。李尋歡大起好感,笑道:“好,等叔叔處理了正事,再聽你彈琴!”

殿內諸人聽他這副溫柔口吻,都暗暗交換了個眼神,獨楊蓮亭麵上現出些不安。

童百熊一擺手,道:“東方兄弟要看賬冊,你們還不快去拿?”

殿下侍立著八名紫衫侍者,聞言,都抬頭去看楊蓮亭。

楊蓮亭見教主不置可否,心下愈發不安起來,走過去,低聲道:“教主,您當真要看著這些人為難我嗎?”

那叫盈盈的少女搶先笑道:“楊總管,不過是看一看賬冊而已,哪裡就算得上為難你了?”

楊蓮亭不理會她,隻是盯著教主雙眼,微微露出求懇之色。

看他神情,李尋歡已知道必有貓膩,便道:“去拿來吧!”

兩個紫衫侍者答應著下去,不一會兒,便捧了厚厚兩摞賬冊回來。

楊蓮亭忙道:“拿這些陳年舊賬出來,豈不是有心要教主操煩?不如我替教主先理一理......”

他話未說完,李尋歡已伸手拿了一本,飛快地翻閱一遍。

賬冊上記載的除了田園莊鋪,還有殺人越貨、劫掠財物等事,他暗歎一聲,果然不是個正道組織。

連翻幾本賬冊,確是出入不平,多數財物不知去向。

最新的那本上,記載著:四月初,風雷堂劫遼東商客三十七人,得金三千兩、銀一萬五千兩、綾羅綢緞五百餘匹、美女四人、少年三人,楊總管支用金銀一半、綢緞一百匹、美女二人。

楊蓮亭急道:“教主,這綢緞都拿來給你做衣服了,金銀也多用在小花園采辦花木......”

盈盈笑道:“還有美女兩人呢?也送去服侍東方叔叔了嗎?”

楊蓮亭向她怒目而視,卻無法回答。

桑三娘向盈盈道:“聖姑,聽說楊總管在平定州新添了兩處外宅,今日還要趕著過去辦喜酒呢!”

楊蓮亭急得要拔刀殺人,卻聽教主開口了。

他轉向童百熊道:“這遼東商客......”

李尋歡有意不把話說完,這神教想必並不以劫掠為異,他若是問的明白,難免不會讓人生疑。

幸而童百熊聞弦歌而知雅意,揮手笑道:“這些人是我在平定州道上遇到的。在酒樓吃飯時,他們就在鄰座大吹大擂,說是積累了上萬身家,要到京城捐官,又商議怎麼搜刮百姓回本。我聽得心頭火起,又見他們本錢豐厚,便悄悄跟了一段,順手劫了來。”

見教主麵色不虞,童百熊拍手道:“弟兄們做得很乾淨,沒暴露身份,又廢了他們的招子,打發他們回老家挖參,絕不會有辱神教聲名!”

盈盈咳了一聲,桑三娘收到她眼神示意,忙道:“教主,咱們神教的名聲,已經被有些人快霍霍乾淨了。”

她試探著去看楊蓮亭,見教主沒有製止的意思,忙接著道:“您上個月閉關,楊總管在平定州閒逛,因一個小孩子碰了他一下,他讓教眾明火執仗,闖到人家家裡去,把一家數十口殺了個乾淨。”

聽到這話,李尋歡的神色第一次徹底冷了下來,他冷然道:“楊總管,可有此事?”

觸及他冰冷的眼神,楊蓮亭頓時汗如雨下,忽然又仰頭笑道:“不過是幾個平頭百姓,往日比這厲害數倍的人物,我也殺過,教主如何現在才來問罪?”

李尋歡冷冷道:“人在江湖,恩怨仇殺尚可解釋!仗著自己會些功夫,殺害手無寸鐵的百姓,絕不可恕!”

他伸手出掌,原隻想廢了楊蓮亭的功夫,哪知不過使了三成力度,那楊蓮亭就被一掌推到牆壁上。

一陣骨骼寸斷的聲響過去,楊蓮亭仿佛斷了線的風箏,撲地墜回地麵,四肢交纏在一起,顯然是全數斷了。

楊蓮亭喉頭荷荷作響,含糊不清地道:“東方,你,瘋了嗎?除了,我!這,天底下,還有誰?會,真心,愛,你,這樣的,怪......”

話未說完,頭一歪,斷了氣。

李尋歡看著自己手掌,隻覺得這具軀體,內力深不可測,實為平生所未見。

見他臉色不好,盈盈走過去,拉住他衣袖笑道:“東方叔叔,我們都很愛你呢!”

上官雲、桑三娘忙帶著殿內諸人跪下,伏地齊聲道:“教主澤被蒼生,我等萬世敬仰!”

童百熊也道:“東方兄弟,彆聽那姓楊的混說,咱們都是真心愛戴你!你上個月閉關,錯過了我小孫子的滿月酒。我還特意把好酒留到現在,等你賞臉呢!”

李尋歡勉強笑了笑,隻覺得心頭一陣蒼涼淒楚之意,不受控製地彌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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