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他腳步剛一動,就被.乾娘拉到了身後。季嚴思一愣,看見乾娘上前幾步,直直走到徐詳麵前。季嚴思大驚,心想,乾娘莫不是要和人打起來?
不不,不對,乾娘那樣子,也想不到她打人是什麼模樣啊。季嚴思苦著臉悄悄往旁邊挪,準備著要是萬一真出什麼事,趕緊替乾娘攔著些,免得她真有個什麼好歹。
但檀繡並沒有太過激動,甚至表情也收拾的很好。她走到徐詳麵前,一派溫和,行了個禮,“徐司公,檀繡可真是許久未曾見過徐司公了,方才一見之下險些沒認出來,雖說憂思太重暴躁易怒者容易折壽,但徐司公老的著實快了些,不過兩年光景罷了,怎麼就像是隔了十年似得,徐司公可得保重身體,都這個年紀,不比年輕人了,還是克製些脾氣才好。”
“這個時候,徐司公是哪兒去?檀繡記得,內訓司仿佛是個清閒衙門,正合徐司公享清福呢,怎麼這旬休時候卻不能好好休息著,反倒這忙碌模樣?”
…………
季和做完手中的事兒從內府司趕回去,進了門卻發現檀繡還未來,看看天色時辰,他估摸著早該到了,心底有些放心不下,把脫下的帽子重又戴回去,準備出門迎一迎。剛出了門,卻見季嚴思狗腿子十足的迎了個人進來,不是檀繡還是哪個。
季和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發現沒甚不妥,才走過去。
“司公。”檀繡微微一笑。
季和見她對自己笑,險些也跟著笑了,才剛彎了一下嘴角,覺得那樣不夠穩重,忙收斂了,拉平嘴角說:“檀繡來了,來,我給你在後麵備了個房間,你看看可喜歡。”他把手往前一攤,將人往後頭引去。
最後頭一個院子修整的格外用心些,天井兩旁栽了兩圈花木,有些正開著花,底下的土還是新翻得,看得出是近些時候移來的。兩邊漆紅繪金花柱,步步錦邊框攢花門,蓮花菱紋窗,廊下還掛著兩隻拍著翅膀大叫吉祥的鸚鵡。
檀繡踩上那整齊的菱花紋方磚,來到房門前,推開門。
果然還是上輩子那熟悉的房間,隻有些小細節不太一樣。她與季和雖說名義上是對食,但因為那奇怪的開始和相處,少有時候是睡在一起的,更多時候還是分開睡。季和的房間就在另一邊。
見檀繡轉頭看向旁邊的房間,季和說:“那邊是我的房間,我怕你剛來不習慣,還是先分開睡,你覺得……咳,你……這個房間你覺得怎麼樣?是不是還太空落了,要添東西隻管與我說。”
“沒什麼,司公準備的很周到。”檀繡將目光放在自己這邊房中擺著的花瓶上,花瓶裡插了幾枝白木槿,和她在安寧宮那邊的擺瓶一般無二。
她忽然的就笑開了,眉眼往上一抬看著季和,輕聲道:“司公是不習慣與人同睡嗎?檀繡本以為我們會睡在一處,畢竟是……如同夫妻一般。”
季和沒想到檀繡這麼直接,心裡聽到那夫妻二字,狠狠跳了一下。
“這……這……你要是……也可以……隻要檀繡願意當然沒什麼不可以……可這房間你……”意識到自己說話顛三倒四,季和一下子住了嘴。他仿佛想起什麼,往旁邊看去,原本跟著他們的季嚴思不知道什麼時候躲到了不遠處的柱子邊上,儼然一副什麼都沒聽到的嚴肅表情,隻是眼角的笑紋暴露了些什麼。
季和有些尷尬,摸了摸嗓子,還有些不確定的問:“檀繡的意思是?”
檀繡就扭頭歎了一口氣,“檀繡都說得如此明白了,司公還要再問,這可叫檀繡如何好意思再說一遍。”
季和忍住沒把心裡的高興表現的太明顯,舔了舔唇說:“那,東西放到我房裡?”
檀繡抿著唇扭頭去看廊下的鸚鵡,嗯了一聲。
那兩隻鸚鵡也不知道怎麼教的,這當口忽然喊了兩聲“送入洞房~”“恩恩愛愛~”那個恩恩拖得老長,像公雞打鳴。
檀繡似笑非笑轉頭來看季和,“季司公的兩隻鳥兒,教的可是真好。”
季司公見她表情,有點慌,快步上前取下兩隻鳥籠扔到裝壁花的季嚴思懷裡,沒好氣道:“去換兩隻不會亂說話的!”
“是是是,兒子這就去!”季嚴思憋著笑,抱著鳥籠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