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兒臣已經來了。”皇帝話音剛落,殿門口就走進來一個人,正是定王。他瞟一眼奄奄一息的太子,臉色也不怎麼好,往皇帝麵前一跪就說:“父皇明鑒,是太子先對兒臣刀劍相向,兒臣隻為自保,隻是沒想到不小心竟然傷了太子。”
“你放屁!”皇帝氣的一腳踢在了定王胸口上,把他踢得倒在了一邊,剛好壓在了太子身上。剛才還眯縫著眼睛好像說不出話來的太子立刻一改虛弱,嗷的一嗓子痛叫出來。
定王倒是很快爬起來跪好,說:“不如父皇問問太子,為何提著劍闖入兒臣處?”
皇帝胡須顫抖,看了一眼太子,“太子,你說。”
太子滿頭的汗,看著定王的目光裡滿是恨意,“父皇,定王他搶奪我東宮白良媛,將人虐殺至死,兒臣前去討個公道,卻被他羞辱一頓,氣急之下才會……”
定王打斷他:“什麼白良媛,那明明就是個宮女,況且就算是太子宮中的人,又為何會出現在我那裡,難不成是太子故意送去,就為了現在鬨這一出?”
太子氣急,胸膛起伏,差點就從擔板上蹦起來打人,剛揚起個頭撕扯到傷口,又齜牙咧嘴的躺了下去,嘴裡艱難道:“你胡說,分明是你見色起意,誰人不知道你定王那花花腸子,見到個女人好看就走不動道,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耍賴!”
定王怒瞪他,開口說:“你明明就是惡人先告狀!我看這事……”
“行了!”皇帝一聲怒喝,“你們兩個都閉嘴,這事朕自會查證。”
他說完看了一眼季和,原本想叫他去查,但想想還是開口說:“季和,你通知徐詳,去麟未殿和東宮查一查情況。”
“是。”季和應道。他猜到皇帝不會讓他去查,不過這樣更好,他暫時需要避嫌,然後讓更安全的人去得到這個結果。徐詳是太子的人,就算他察覺到什麼不對,也隻會幫忙遮掩,畢竟扳倒了定王,太子才是最大的得益人。
果然,沒過多久,徐詳帶著人來了。他目光隱晦的在殿中眾人臉上晃過,最後一低頭說:“回稟聖上,奴才去各宮查問了一遍。東宮白良媛身邊兩個宮女說,白良媛今日在禦花園內剪花,路過麟未殿時被一個太監攔住,送進了麟未殿,她們兩人也被關了起來。據那兩個宮女說,當時那太監口氣狂妄,稱定王要人,就算是太子良媛也得乖乖就範。”
皇帝臉皮抽動了一下,問:“那太監呢?”
徐詳道:“我們在麟未殿找到那太監,他卻矢口否認,說是自己並不知道那女子是太子良媛,隻以為是個宮女,還說是自己想要討好定王才為他送去一個女人,和定王無關。我們本想將他收押仔細詢問,誰知他趁我們不注意自儘了。”
皇帝冷笑了一聲,看向定王的目光一下子就變了,冷哼道:“好一個一心護主的太監。”
定王見皇帝已經認定是自己的錯,咬牙道:“這一定是有人陷害,本王根本不認識那個太監,他如何會護著本王說出這番話,這一定是他人嫁禍!”
誰知他剛說完,就見徐詳轉頭朝他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眼神,仿佛已經看穿了什麼似得,“定王殿下,那是殿下還未出宮建府時,在宮中用的侍從,若說不認識……”徐詳說到這停了下來,往後退去。
皇帝已經不想聽定王再說什麼,直接開口說:“定王弑兄之事,若不嚴懲,恐怕今後更會釀成大禍。從即日起,定王住在定王府,無事不許外出,手中一切職權全部停止,就待在定王府修身養性。”
“父皇!”定王不敢置信的看著皇帝,像是不相信自己會被這樣對待,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父皇你難道就憑這個奴才一麵之詞,要將兒臣軟禁起來?這奴才分明是太子的人,他定然是和他主子沆瀣一氣,就為了陷害本王啊!”
“把定王拉下去。”皇帝沉著臉擺擺手。
等人全都走光了,皇帝一下子脫力般的坐在了椅子上,季和在一邊默默為他奉上一杯茶。皇帝聞到茶香,忽然睜開眼睛,問道:“季和,你覺得定王這回,做的這些事是否真的像他說的那般,另有隱情?”
季和道:“奴才愚鈍,這事究竟是什麼情況倒是看不出來,隻是兩位殿下這次都是過火了些,最難受的總歸還是聖上啊。”
皇帝聞言歎息一聲,有些自嘲的道:“朕這兩個兒子,儘都想著如何把對方拉下馬,還不如朕身邊一個奴才會考慮朕的難受。”
說著皇帝話音一轉,又問:“方才定王說徐詳是太子的人,你可知道?”
季和猶豫了一下,才說:“奴才不敢欺瞞聖上,徐司公是不是太子的人奴才不知曉,但奴才撞見過他與太子私下裡見麵,不過也就一次罷了,說不定是有什麼事情。”他望一眼皇帝表情,又說:“聖上可是懷疑徐司公有什麼沒查到的地方?若是聖上信得過奴才,奴才願意去再查一遍,也好讓聖上安心。”
皇帝這才點點頭,“你找人再去查一遍吧,朕現在信得過的,也就隻有你了,可千萬莫叫朕失望。”
季和垂眼答:“是。”
定王被奪.權的消息,半日之後傳遍宮闈。檀繡抱著肥貓小禾倚在門前,季嚴思坐在門邊跟她繪聲繪色的說起這事。
檀繡摸著小禾的毛,隻笑了笑沒搭話。她知道,定王不會這麼容易就被收拾了,但是,這一出是個大禮,可以為季和投向平王鋪路。
檀繡有些出神的想,忽然她出聲問季嚴思,“嚴思,你殺過人嗎?”
剛才還滔滔不絕的季嚴思忽然怔愣住,在檀繡的目光下一縮脖子,良久才訕訕的點了點頭。